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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小说《骑马出走的女人》中的“寻音”之旅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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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7 14:10:33    来源:    作者:hemenglin

摘要:听觉叙事研究作为叙事学领域的热点话题, 呼吁长期重视视觉写作的文学批评领域转 向对听觉的关注。英国小说家戴维 · 赫伯特 · 劳伦斯在《骑马出走的女人》中着力渲染声音

  [摘 要] 听觉叙事研究作为叙事学领域的热点话题, 呼吁长期重视视觉写作的文学批评领域转 向对听觉的关注。英国小说家戴维 · 赫伯特 · 劳伦斯在《骑马出走的女人》中着力渲染声音 与听觉的变化, 声音在该小说的叙事中承担了重要角色。在这场“寻音”之旅中, 女主人公 经历了听觉的觉醒、转变与新生, 完成了意识的觉醒和对新生活的探寻, 为了摆脱工业文明 之声对听觉的侵扰,她最终以献祭自我的方式融入原始文明的声音之中。

  [关键词] 听觉叙事;倾听模式;劳伦斯;《骑马出走的女人》; 文明救赎

  《骑马出走的女人》是英国小说家劳伦斯 (David Herbert Lawrence)的短篇小说代表作 之一。小说讲述了一位白人女子因不满家庭束 缚而骑马出走,最终将自我献祭给印第安神明 的故事。通过对印第安神话元素的书写,劳伦 斯表达了在欧洲之外的古文明中寻找恢复人类 生命力的渴望。

  目前学者们的研究多聚焦于主题探究、对 比研究以及对“他者”文明的向往等角度,小 说中大量的声音与听觉描写尚未受到重视。作为 后经典叙事学领域的新分支,听觉叙事理论旨在 复兴文学批评中的听觉文化研究。文学叙事在本 质上是一种诉诸听觉的行为,因此听觉对人类文 学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但随着书写与印刷技术 的兴起,视觉文化的盛行导致听觉文化日益衰 微。听觉叙事是指叙事作品中与听觉感知相关的 表达与书写(傅修延,2021)。倾听模式是该叙 事理论的重要概念之一,是指人类倾听外界声音 所经历的不同阶段。法国符号学家巴特(Roland Barthes)在文学的听觉叙事中提出的三种倾听模 式(因果倾听、语义倾听与还原倾听)与声音理 论家沙费(Pierre Schaeffer)在声学领域所提出的倾听模式不谋而合。

  劳伦斯( 2016 )在《恋爱中的女人》的 序言中写道:“任何一个有个性的人都竭力想 了解和理解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而这种理解方 式就是‘言说生命’。”小说《骑马出走的女 人》中蕴含丰富的听觉描写,本文从倾听模式 出发,探究了该小说中女主人公的出走与声音 的内在关联。女主人公在听觉感知变迁中唤醒 了自我意识,从而展开了一场与自我觉醒有关 的“寻音”之旅,她在因果、语义和还原三种 倾听模式下,展开了以听觉感知世界的行动, 最终以生命之音回应了原始文明的召唤之音。

  1 因果倾听:探寻召唤之音的来源

  因果倾听关注声音的来源。如巴特 (2018)所言,人占有的空间相当于动物的领 地,听便是预先的注意,这种注意可以让人截 取任何前来搅乱领地系统的东西。人类早期依 赖听觉察觉环境的威胁,以确保人身安全,而 随着社会的演化,人类开始通过听觉来判断环 境是否宜居,更加注重环境的舒适感与内心的安全感。《骑马出走的女人》中的女主人公同 样以听觉感知环境:无声的环境引起了女主人 公的警觉,她开始寻找原因并决定出走。她的 世界变得不再寂静,听觉也获得了重生。

  1.1 压抑环境下内心的呼唤之声

  小说《骑马出走的女人》中女主人公的 听觉觉醒首先源于环境的无声感,这种无声感 在听觉叙事中指故事发生场景的寂静。Schafer ( 1977)指出,寂静是会发声的。无声的环境 与个人内心激烈的情感形成强烈反差,使得无 声环境下的人们更容易关注到内心的情感表 达。同样,女主人公在寂静中开始转向对内心 的倾听。

  一方面,女主人公的居住环境是无声的, 小说中多次出现“死气沉沉”(deadness )一 词,如“死气沉沉的银矿采矿区”“死气沉沉 的萧条的西班牙小镇”等(劳伦斯,2017 )。 女主人公被圈禁于此,工业化剥夺了生活中的 生机与活力,这让她感到孤独和压抑。虽然理 智迫使她适应这种无声感,但其内心日益萎缩 的生命力却在呐喊,努力唤醒她的听觉。

  另一方面,女主人公的家庭氛围是冷清 的。她的丈夫仅将她视为“矿藏”,将婚姻视 为“事业”,让她“困在不可战胜的奴役之 下”(劳伦斯,2017)。可见,工业化的发展 促使丈夫只着眼于敛取财富,而忽略了营造温 馨的家庭,妻子在被物化与忽视的关系中感到 孤独。她意识到自己被不幸福的婚姻所束缚, “意识的发展伴随着她的婚姻神秘地停止,彻 底地被抑制”,她内心的声音催促她逃离, “渐渐地她的神经开始紊乱:她必须逃离,必 须出走”(劳伦斯,2017 )。

  可见 ,工业文明营造了寂静的外部环 境,它以消磨听觉的方式将人变得麻木不 仁。然而,女主人公通过因果倾听的方式, 在无声的环境中不断地寻找声音的来源,渴 望唤醒听觉,摆脱工业化社会中婚姻带来的压抑与束缚。

  1.2 寻觅之旅中远山的召唤之声

  在因果倾听模式下,为了寻找声音来源, 女主人公选择逃离,但由于丈夫的监视,她去 往埃尔帕索的第一次出逃并未成功,她再次陷 入无声之中。直到偶然得知山中住着原始部 落,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命中注定要深入到出 没于山间的那些永恒、神秘、不可思议的印第 安人中去”(劳伦斯,2017)。最终,趁丈夫 出差之际,她听从远山的召唤,骑马踏上了出 走的道路。路途中,远山的召唤给予了她神秘 的力量,逃离死寂的兴奋感也促使她不断前 行,在周遭声音的陪伴下,她没有感到孤独与 害怕。

  女主人公在旅途中再一次对环境进行了因 果倾听,她听见了各类动物的叫声,如山狮的 哀号声、狗群的回应声,这使她觉得“自己像 个已经死去并且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女人”(劳 伦斯,2017)。这种生命感的分界是以声音的 有无作为标志的,对女主人公而言,生活在寂 静中丧失听觉的自己已死,而听觉觉醒的自我 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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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语义倾听:探寻交流之音的意义

  女主人公的出走不仅是因果倾听作用 的结果,也受到了语义倾听模式的影响。巴 特( 2 01 8 )指出,语义倾听“是一种辨识 (déchiffrement)”,人们在交流过程中把说 话的语音当作有规则的符号,继而从符号中辨 识出说话者所传递的含义。小说中有两处主要 对话,女主人公从丈夫与客人的对话中辨识出 印第安符号,这为其出走指明了方向;又从与 印第安男子的交谈中辨识出部落的和谐精神, 她在和谐的氛围中逐渐融入当地生活。

  2.1 印第安符号的语义辨识

  女主人公在语义倾听模式的指引下,从丈夫与客人不经意的对话中对印第安符号展 开了语义辨识。在语义倾听模式下,听者会对 看似没有意义的声音进行特定的语义辨识。丈 夫与客人的对话就是一次无所用心的闲聊,女 主人公作为听者,她所听到的有关印第安人的 消息恰好与内心的呼唤产生共鸣。因此,她从 两人的谈话中辨识出了更多的印第安符号,这 位客人“对未知的印第安人独特而模糊的热爱 在那个女人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觉得 自己命中注定要到印第安部落中去(劳伦斯, 2017)。最终在丈夫出差那天,她决定奔向她 所辨识出的这个声音符号。

  劳伦斯( 1989)曾在书中表达过对原始部 落的向往。在小说《骑马出走的女人》中,女 主人公通过语义辨识找到了听觉归宿,劳伦斯 以此展现听觉作为一种重要力量,是原始部落 对工业社会的人们发出召唤的方式。

  2.2 部落中和谐符号的语义辨识

  在语义倾听下,女主人公对语义符号的辨 识力逐渐提高,能够有效辨识印第安部落中代 表和谐的声音符号。女主人公首先辨识到的是 两性和谐的声音符号。她生活在部落的一个小 房子里,陪伴她的有印第安的老人和年轻人, 老人待她如孩子般亲切,年轻人则以平等和 谐的态度与她聊天,“当他安静、文雅、表面 顺从地坐在那里,头微微往前倾,瀑布一样的 黑发如少女般披在肩上,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性 别”(劳伦斯,2017)。从人们与女主人公对 话的态度中,她感受到了印第安部落中消除了 性别、年龄、等级藩篱等的和谐信号。

  女主人公进一步从对话声音中辨识出的 是万物和谐的符号。印第安人说:“我们的男 人是火焰和白昼,而我们的女人是夜晚星星 之间的黑暗……男人必须始终让太阳在其所处 的一侧保持愉快,女人不得不让月亮在另一侧 保持安静。”(劳伦斯,2017)“白昼”“夜晚”“太阳”“月亮”成为象征两性和谐的声音符号,太阳发出愉悦之音,月亮则保持安 静,这些声音此消彼长,代表了印第安部落中 男女平等和谐、相互依存的和谐之音。女主人 公在这种观念下完全消除了个体的不和谐意 识,并且“在事物的和谐状态中感到甜蜜的晕 眩”,逐渐融入当地生活(劳伦斯,2017 )。

  3 还原倾听:探寻文明之音的本质

  还原倾听的本质是关注声音本身。巴特 (2018)指出,“有时候,一位对话者的嗓音 比他的话语更打动我们,而且我们常常听不懂 这种嗓音对我们说什么,但我们却惊讶于它的 抑扬顿挫和谐音。”这说明声音本身的独特 性也同样值得关注。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逃离 寂静,来到部落,其听觉逐渐变得敏锐,最终 听到了自然和祭祀的独特音律。在探索声音的 旅程中,她找到了来自原始部落的“文明之 音”,走上了献祭之路,彻底成了部落文明之 声的一部分。

  3.1 部落的自然之声

  通过还原倾听,女主人公关注到了部落 的自然之声,倾听其本身的“抑扬顿挫”,感 受自然带给她的生命活力。自然展示出了最原 始的生机,女主人公最喜欢躺在卧榻上倾听村 庄内的声响:脚步声的“拖沓”、说话声的 “轻微”以及气流声的“清澈”,这些声音带 给了她一种生活节奏感,使她感到轻松(劳伦 斯,2017)。因此,在部落里,女主人公并没 有感到被囚禁,相反地,她热爱这里的听觉盛 宴及其生命力。

  部落作为自然的象征,代表着人类最原 始的栖居状态,与机械设备下寂静的银矿区形 成了强烈的对比。 Schafer( 1977)指出,农 业社会时期的声音景观(soundscape)处于高 保真(hi-fi)状态,人们能清楚地听到各种声 音;而工业革命之后,嘈杂的城市以及机器声开始盖过自然界的各种声音,人们只能听到 无法辨别的模糊声响,其声音景观进入低保真 (lo-fi)状态。

  由于印第安部落拥有“高保真”的声音 环境,女主人公能够清晰地听到自然之声,感 受到万物和谐的韵律。这种原始、自然的地方 也正是劳伦斯所寻求的人类最佳音景,人与自 然在这里实现了和谐共生。

  3.2 原始文明的祭祀之声

  小说通过听觉叙事展现了印第安人祭祀 的场景,如“高亢”的鼓声、“低沉有力”的 歌声、“专注而单调”的舞步声等(劳伦斯, 2017)。女主人公起初对祭祀活动心怀畏惧, 但在还原倾听模式下,她逐渐感受到其中的某 种神圣召唤,她开始跟随祭祀的节奏不断发出 “弥尼、弥尼、提客勒、乌法珥新”的声音, 随后她的自我意识融入声音之中,最终成了召 唤之声的一部分(劳伦斯,2017 )。

  在鼓声 、歌声的簇拥下 ,女主人公将 自己代入到祭祀之音中,她决定将自我也变 成这种富有感召力的声音的一部分。于是, 她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正在祭祀的印第安人, “她知道自己只是祭品……但她并不介意。 她需要如此”(劳伦斯, 2017 )。最终,白 人女人以献祭的方式完成了她在奇尔奇威人 部落的寻音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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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结语

  在《骑马出走的女人》中,劳伦斯有意关 注声音与意识的关联,将女主人公意识的发展 暗含在其听觉感知的变迁中,折射出人在听觉 层面对原始状态的向往。在这场“寻音”之旅 中,女主人公在因果倾听的模式下实现了听觉 的觉醒,在语义倾听的影响下提高了听觉的辨 识力,最后在还原倾听的作用下发出了生命之 音。最终,她以将自我献祭给印第安神灵的方式融入原始文明的声音之中,摆脱了工业文明 对其听觉的侵扰。

  劳伦斯向来崇尚印第安部落的原始生 命力,他认为欧洲现代文明已经衰朽不堪, “而以西部大荒野和印第安人原始生活为 特征的美洲则代表了新生的力量”,在他眼 中,印第安原始文明“是现代人获得拯救的 新希望”(刘洪涛, 2014)。因此,劳伦斯 在写作中力图颠覆工业社会的现存音景,让 女主人公远离欧洲现代文明去感受部落中的 原始生命力。最终,女主人公发现部落里没 有工业设备污染自然,没有欧洲现代文明对 人性的侵害,更没有战争让人类流离失所, 这是一个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 会。因此,她选择以生命之音作为对原始文 明之音的回应,力图摆脱工业文明的桎梏。


参考文献

  [1] SCHAFER R M . The soundscape :our sonic environment and the tuning of the world[M] . New York:Knopf,1977.

  [2] 巴特. 显义与晦义——文艺批评文集之三[M]. 怀 宇,译.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

  [3] 傅修延. 听觉叙事研究[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2021.

  [4] 劳伦斯. 性与美——劳伦斯散文选[M]. 于红远,译. 上海:知识出版社,1989.

  [5] 劳伦斯. 恋爱中的女人[M]. 黑马,译. 南京:译林出 版社,2016.

  [6] 劳伦斯. 骑马出走的女人[M]. 曾攀,苏宇冯,译. 北 京:中国言实出版社,2017.

  [7] 刘洪涛 . 原始主义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中的应 用——以劳伦斯小说为中心[J]. 南开学报(哲学社 会科学版),2014(3):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