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秦时期是中国古代文化思想发展的一大重要时期，“百家争鸣”的思想文化盛 世给中国古代设计思想以及造物观念带来符合各自时代、各自阶级的特征。各个时代阶级所产 生的设计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亦是受到当时经济、政治和文化思想的影响，产生符合时代及大 众需求特征的设计思想。文章通过分析阐述了先秦时期的三大造物观念的特征以及在现当代设 计中的体现，探究出造物观念在现当代设计中体现出的观念。

　　关键词：先秦时期;造物观念;现当代设计;思想文化

　　先秦时期大约是从公元前770年至公元前221年，是 指秦在统一全国之前，又称为春秋战国时期。在迎来中国 古代历史上第一次思想文化解放“百家争鸣”的盛况下， 政治、经济、文化和造物观念等制度都是为了顺应统治阶 级服务而制定。现当代中的诸多设计都融合了先秦时期的 造物观念，如儒家思想中的“文质彬彬”、道家思想中的 “有无相生”和法家思想中的“物以致用”等[1] 。文章从 先秦时期造物观念的三大思想特征和在现当代设计运用的 体现进行分析了解，通过现当代设计例证了先秦时期设计 思想及造物观念的运用。

　　一、先秦时期的造物观念

　　(一)以人为中心的实用性设计理念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解放思想“百家争鸣”，这学术 思想的繁荣局面正因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常年竞相变革亦 为增强国力而进行的讨伐所形成。诸子百家的盛况下为先 秦时期设计的产生奠定了思想基础，产生了各样的和不同 性质的理念，如墨家学派以人为中心的实用性设计理念， 其中“农与工肆之人”等草根阶层的观点正对应着墨家学 派所提出设计需要“节用”。在墨家流派中墨子是作为实 用主义者，反对那些通过烦琐装饰以及贵重材料所体现出 来的美，代表着平民阶层的利益以及实用性的功利目的， 提出造物效益必须是满足人的需要[2] 。墨子的思想理念中 离不开他平民化的经历，他出生于平民手工业阶层，代表 着小生产者的利益导致其思想体系的核心是关注国家人民 的利益，归结起来便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在《韩非子》 一书中记载道，墨子曰：“吾不如为车輗者巧 也;用咫尺之木，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远 力多，久于岁数。今我为鸢，三年成，蜚一日而败。”韩 非子所引用的话表明了墨子在工艺造物活动中注重使用功 能，反对无谓装饰的审美志趣;在《周礼•东官•考工记》 中记载的战车强调了设计尺寸与人体身高匹配的重要性 [3] ，早期人体工程学在设计中的成功运用，突破了原始 设计中对于人体工程知识的模糊知识，在设计中实现了 以人为中心和功能优先的设计理念。在当代设计中，诸 多设计师与学者也是提出与我国先辈类似的观点及理 论，知名设计师唐•诺曼提出设计应从使用者的需求、目 标、能力和特点出发，深入研究其行为习惯、期望和心理 模型，这与墨家、法家等学派提出的以人为中心的实用性 设计不谋而合[4]。

　　(二)以人与自然为核心的适应性设计理念

　　老子和庄子作为道家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老子淳朴 的造物思想观念“有无相生”，将“有”作为某个具体的 实物，“无”指实物的形式结构的空间，发挥了其中的功 能，器物的功用价值便是以无为本;老子：“少则得，多 则惑。”与德国建筑家密斯凡德罗先生所提出来的“少即 是多。”在跨越空间以及国度层面来说实现了偶然的交汇 [4] ，密斯凡德罗“少”的含义表明的是工业化社会简约精 神的体现，在艺术造型上使之不得附带有任何多余的、不 具有结构与功能依据的东西;“多”则揭示了在现有社会 的工业条件下用新材料和施工方法可能创造出来的简洁精确的一种丰富效果。老子主张顺应自然的思想，认为人类 的装饰行为可能对自然造成破坏，这表明其中涵盖了密斯 凡德罗在艺术造型上简洁的原则，崇尚人与自然为核心的 设计思想和造物观念[5]。

　　庄子自然生态的造物思想表现其“无为无迹”，指进 行造物过程当中心灵最深处自然浮现的东西，无为无迹的 思想又根植于自然之道。设计是“自然—人文”的产物， 其中“审曲面势”是适应性设计原则的高度概括。适应性 设计要根据功能目的认真观察自然要素的反应，进行灵活 变通的设计。只有将天地气息、材料美感和工艺巧妙融合 在一起，才能创造出优秀的设计产物。西汉哲学家董仲舒 提出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在古代表明的是天人关系之间 的一种观点，表明天与人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和不可分 割的关系[6] 。它强调了天道与人道、自然与人为之间的相 通和统一。人类应当与自然相处，顺应天道，实现和谐共 生。董仲舒这一观点的提出最根本就来源于传承了庄子的 核心思想，其中传授道人应该遵循自然天道才能给人们自 己下准确的定论。自然天道是循环发展的，人类社会也是 如此，春夏秋冬四时不断更替，月亮阴晴圆缺交替变换着 启示我们在发展过程中应当遵循自然[7]。

　　(三)以人与社会为核心的服务性设计理念

　　在以孔子为首的儒家学派中，将通过阐述“文质彬 彬”之说在造物问题上的应用来折射出当时的设计思想观 念。这一说法表明了器物的外观形式应当服务于其功能而 不能脱离其功能， 一味追求表面化，从内容和形式来说就 是造物的形式和内容要相统一，外观和功能相统一，孔子 从功利和审美的角度在理论上对文和质做了和谐思想的论 述，因此造物思想上文质的统一在于质要先于文，从质始 和后赋文[8] 。觚作为商代后期的一种酒器，更作为一种礼 器;孔子对于其转变成近乎杯的样式表达其远离了周礼的 定制，这给我们启示到设计造物作为人类文明的物化手 段，承载着文化的意蕴[9] 。《论语•雍也》中记载道“文质 彬彬，然后君子。”设计应当和“君子”一样只有实现了 文采和实质相配合才能够真正地成为君子，设计才能够实 现内容和形式相统一以及符合人与社会为核心的理念。在 人与社会为核心的服务性设计理念中，要将呈现出浓郁的 文化气息和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如此才能增强人的归属 感，保持设计中人与社会关系之间的黏性[10] 。以人为本的 设计文化理念强调关注人的体验，同时要注重其重要的社 会责任，不仅要关注个体需求，同时要考虑到整体的社会 利益[9]。

　　二、先秦时期造物观念在设计中的体现

　　(一)节用

　　据悉，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的包装大国，逐渐从包装 大国走向包装强国的步伐。我国包装设计在节能减排的时 代大背景下开始遵循3R的设计原则，其中减量化的原则是 要求投入较少的材料和能源来实现既定的生产目的，进而 从源头上实现防止资源浪费和减少污染，减量化要求产品 的包装应当追求简单朴实而避免污染，从而实现“节用”的目的[10] 。日本作为一个岛屿国家，自然资源的匮乏使得 日本国民在设计当中都是追求着最淳朴节用的原则，使得 日本在国际包装中声誉较高，崇尚追求美学与实用主义。 减量化又称为轻量化，雀巢公司于1991年就已在全球范围 开始实施包装材料轻量化和减量化的项目，雀巢公司在 全球范围内开始实施包装材料轻量化和减量化的项目;其 中，雀巢的听装咖啡通过技术改进，将罐身厚度从0.19毫 米降低到0.17毫米，每年可减少840吨的铁使用量。另外， 康师傅矿泉水在2004年开始利用创新技术进行包装轻量 化，将瓶装水的塑料重量从18克减少到12克。在所有瓶装 水行业当中康师傅公司生产的瓶重是最轻的。我国3R设计 原则、雀巢咖啡听装及康师傅矿泉水无不体现出墨家学派 的“节用”设计观，《墨子•节用》一文中提出的“注重致 用，主张利用”更是反映出当时人们反对过度装饰的工艺 美学思想，预测出现代轻量化及减量化的现代设计哲学的 发展思想[5]。

　　“节用”的观点不仅体现在材料的最轻最简化，也 表现在设计要符合人们最为实用的功能目的;人体工程学 强调设计应从人自身出发，以人为主体进行综合分析。它 是一种新思路，关注人的生活和生产活动，并考虑其身体 特征、认知能力和行为习惯等因素。在室内设计中设计师 要首先掌握居住者们的各项身体数据、职业特征等相关信 息才能进行设计，室内的装饰要根据使用者的各项数据和 信息才能绘制出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图纸，这种遵循人类最 根本利益实现实用主义的设计才是现当代真正意义上对于 “节用”观念的体现。墨家学派的“节用”设计美学思想 与现代设计的思想都并不是绝对地反对装饰，而是批评反 对装饰带来的过度浪费，要重视其设计主体带来的功用性 [3] 。在现代设计中提出的可持续设计正是很好地反映出先 秦时期造物观念的节用思想，通过均衡考虑到经济、环 境、道德和社会问题的基础上，创造开发可持续解决问题 的设计策略活动，引导和满足消费需求，维持需求的持续 满足[11] 。一款“节用”主义美学的大理石边桌，由设计师 Chiara Pellican 、EdoardoGiammarioli创造的Miscellaneous Side Table，通过收集大理石雕塑中收集的废弃碎片，基 于《古典主义的未来》的思想而制作出令人惊叹的美丽形 式。

　　(二)返璞

　　在世界建筑中，例如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熊溪河畔由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所设计的流水别墅，以有机建筑理论 为前提实现了室内空间的自由延伸和相互穿插;内外空间 相互交融，浑然一体。从弗兰克的设计构思上在瀑布中实 现了“方山之宅”的梦想，室内的壁炉是以原有暴露的自 然山岩所砌成地呈现出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这一种以 正反相对力量在微妙的均衡中组构而成的建筑成了举世闻 名的设计。“返璞”是指去掉外在的装饰，恢复原来的质 朴状态[12] 。居住环境一直以来是提高生活的一个重要因 素，也是经济、文化和社会等社会活动的一个重要支撑， 改善居住环境质量的同时也一直在增加能源消耗和废气的污染，人对居住环境的“返璞”实际是向往着一个风景宜 人的居住场所。流水别墅的建设之后别墅就认为其应该是 有生命的、可以亲近山水的，别墅生活被认为是家庭观、 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延续，是人们对理想生活的追求。“返 璞”的主张正是人们所需要追求的一种人与物和谐的生 态观，人类是自然存在的一种形式，创造过程中应尊重自 然的原生性和物质的本然属性。因此，人们需要顺应自然 的本质，发挥物质的天然本质以实现和谐共处。绿色生态 环保设计是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流行的一种国际设计潮 流。这一设计理念的兴起反映了现代科技文化对生态环境 破坏的反思。随着时代的演进，绿色生态设计不仅是一种 设计理念，也逐渐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它要求人们在生活 中树立绿色环保意识，节约资源并尽力改善生态环境，以 创造可持续发展的生存环境。这一观念的行程表明了“返 璞”主张人与自然和谐，反对一切雕削取巧，对有违“真 性”的一切认为措施不满;因此唤醒了人们对当代生态环 境的觉醒，启示着现当代设计应当尊重自然、关注环境; 有节制低利用和改造自然，寻求最适合于人类生存和发展 的“返璞”关系，现当代设计符合大自然之道、宇宙万物 之道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11] 。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迎 光乡的篾匠彭海龙师傅利用加工剩余的篾丝材料制作成日 用品，将这些材料“变废为宝”正是符合“返璞”的设计 观念;彭海龙利用篾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放置鸡蛋 的器皿，这一器皿所使用的既是来自大自然的材料，又实 现了实用功能的基础前提。彭师傅的妻子则利用篾丝交织 成一条细长绳的样式便成了“天然的蚊香”，科学技术下 生产的蚊香都具有一定的化学元素危害，在这些“返璞” 关系的设计品中即实现了实用效应的最大化也是通过自然 材料所制作。

　　(三)文质彬彬

　　“文质彬彬”之说在现当代设计中造物问题上的运 用，要求器物的装饰及外观形式应当服务于其功能，而不 应与功能相脱离， 一味追求表面化;从广义来说造物的内 容与形式相统一，美观与实用相统一[12] 。在设计中，不 适宜的装饰只会破坏事物本身的本质美与内涵，在十八世 纪西方，洛可可、巴洛克等风格都是过分表现其外部的装 饰而忽略其内部功能，与“文质彬彬”的设计观念截然相 反。中国的明式家具，简厚精雅是其最好的体现，明代黄 花梨四出头扶手椅尤为显著，实用与审美、物质的功能与 形式达到完美的统一，其追求的是黄花梨木材质的本身， 是其本身的美，不烦琐雕琢。

　　在当代设计中，市场上的产品还是存在过度追求包 装、盲目追求更高的价值;1980年12月日本“无印良品” 品牌的诞生，其中产品类别主要为日用品，注重纯朴、简 洁、环保、以人为本等理念都是在以实现形式服务于功能 关系的前提下创造。现当代中诸多手工艺品、灯具、陶器 和家具等物品为顺应科学技术发展的背景下达到内容和形 式、美观和实用的统一。澳大利亚的建筑师丁•乌特松所 设计的悉尼歌剧院也是深刻地反映了“文质彬彬”的设计理念，设计的造型像屹立在海滩上的大贝壳，与周围海上 的景色浑然一体，富有诗意[13] 。文与质两种相互融合的设 计，才能被称之为优秀的设计，我国著名建筑设计师贝聿 铭先生在针对苏州博物馆设计时，通过镂空式的设计将建 筑上的屋檐很好解决采光设计问题的同时，又凸显其美轮 美奂的造型;在整体空间布局中，非常适宜地融合周边的 自然环境，空间处理独特，将实用与审美、功能与形式达 到全新高度的统一。

　　三、结语

　　先秦时期是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第一次大觉醒，在现 当代设计中应当把握好其中具有相对独立价值结构的思想 文化资本，如儒家学派代表人物孔子的“文质彬彬”、道 家学派任务庄子的“返璞归真”等不同流派顺应统治阶级 所需的思想文化特征;设计不只是物品，其中涵盖了时代 发展的社会环境特征以及顺应人类发展的设计观念。在迎 来“后现代”社会背景下人们要扶正设计文化观念，端正 设计创新观念，在时代进程中汲取学习古今中外的益于时 代发展的造物观念和设计思想，致力于设计、创新出以人 为本、功能与形式、实用与审美高度统一的事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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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舒利香.《天工开物》造物的文化意蕴探析[J].南昌工程学 院学报,2021(05).

　　[3]宗立成,罗彩云,尹夏清.早期中国的造物设计哲学观念阐释 [J].包装工程,2020(22).

　　[4]J•W•德鲁克,薛磊,易晓.中国设计影响力在西方的兴衰及 未来复兴之路[J].装饰,2017(02).

　　[5]兰娟.先秦制器思想研究[D].南开大学,2014.

　　[6]齐彦之.中国古代造物设计思想的“天人合一”[J]. 西部皮 革,2020(04).

　　[7]邵琦,李良瑾,陆玮,朱俊.中国古代设计思想史略[M].上海: 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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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王晶.先秦儒家礼教思想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2017.

　　[10]施旭升.艺术创造动力论[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台出版 社,2011.11:44-76.

　　[11]J•W•德鲁克,薛磊,易晓.中国设计影响力在西方的兴衰及 未来复兴之路[J].装饰,2017(02).

　　[12]说文解字[M].中华书局, (后汉)许慎,1963.

　　[13]器物美学思想的海外传播:以瓷器为中心[A].何靖.首届中 国设计理论暨首届全国“中国工匠”培育高峰论坛论文集 [C].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