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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美学视域下小说《弗兰肯斯坦》中的赛博格形象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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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14 10:52:21    来源:    作者:xujingjing

摘要:19世纪的英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掀起了一场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暗黑医学,玛丽·雪莱站在时代暴风雨中思考着科技带给人类的种种影响。《弗兰肯斯坦》本是玛丽·雪莱创作的一篇哥特式鬼故事,不料却成为科幻文学的开山之作,流传百年。玛丽·雪莱在书中描述的一个由尸体残块拼接而成的怪物,可以视之为赛博格最早的缩影。“赛博格(cyborg)”这个词最初由美国航空航天局的曼弗雷德·克林斯与内森·克兰提出,意为采用辅助器械来增强人类克服环境的能力。“赛博格”进入文学领域后,常常以有机生物体和机械相互融合的共生体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

  19世纪的英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掀起了一场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暗黑医学,玛丽·雪莱站在时代暴风雨中思考着科技带给人类的种种影响。《弗兰肯斯坦》本是玛丽·雪莱创作的一篇哥特式鬼故事,不料却成为科幻文学的开山之作,流传百年。玛丽·雪莱在书中描述的一个由尸体残块拼接而成的怪物,可以视之为赛博格最早的缩影。“赛博格(cyborg)”这个词最初由美国航空航天局的曼弗雷德·克林斯与内森·克兰提出,意为采用辅助器械来增强人类克服环境的能力。“赛博格”进入文学领域后,常常以有机生物体和机械相互融合的共生体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其特点是人类、机器、生物科技密切交织。

  后人类时代,人类身体的定义被虚化,随之带来的是众学者所在意的人类身体如何在起伏变化的世界中获得生存意义的困惑。古希腊哲学家曾将人类身体视若草芥,认为唯有灵魂才是主人,而身体只是灵魂毫不起眼的容器,自此西方哲学史上将二者视为对立的存在,“心灵的地位比身体更加神圣”的观点一直延续了下去。而在现代主义下,身体与灵魂非此即彼、二元对立等线条性划分思维的理论大厦逐渐倾塌。尼采试图让人类身体从压迫中重获生机,将其从意识的附庸地位中释放出来。理查德·舒斯特曼于1996年提出“身体美学”的概念,即对一个人的身体——作为感受审美欣赏及创造性的自我塑造场所—经验和作用的批判的、改善的研究。他通过身体话语实现与哲学、美学的新对话,让身心二元对立的消解重新提上日程。

  一、弗兰肯斯坦之怪物:我是谁?

  玛丽通过科学和幻想打破了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界限,利用简单的“拼合”使一具人形生命体诞生于世间,人类的定义由此被模糊。怪物混乱了自然区别的纯洁性,将物种之间的界线擦除,使自然科学与文学研究呈现出交叠撕扯的状态。

  赛博格形象存在于不同类型的作品中,如小说《弗兰肯斯坦》将不同尸体的器官混合在一起制成了新的怪物,一种基因杂合的人造物种—变种人。尽管小说没有详写该物种的身体构造及生存条件,但我们可以找到怪物许多“类人性”特征。怪物不仅外在形象与人相近,而且有着与人类相似的行为与感情。他和人类一样会思考、会开心难过,有着和人类一样的爱与恨。怪物,这一“拼合”的变种人,难以根据生物学定义对其进行简单划分,无名无姓的他失去了“自身”范畴的意义,“新主体”怪物打破了国别、民族和性别等原来固有的身份划分依据,由此一种多元、多变、无明确界线的主体观逐渐在进化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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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消费时代,面对浩瀚的身体形象产业,人们对外在形象的过度关注日益普遍,而对内心的美好品质不以为意。从救人到杀人的行为转变,揭示了怪物内心的善良因其丑陋外表所遭受的唾弃而被逐渐消磨。对丑的仇视导致人们忽略了太多美好事物,警惕《弗兰肯斯坦》中恶果降临的前提是,我们必须重视在后人类时代中身心合一的“身体”所面临的各种危机。同时,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而诞生的怪物,也必将伴随着对自我存在必要性的技术哲学思虑问题一同出现。怪物会思考的赛博格身体粉碎了“我思故我在”的笛卡尔式传统主体观哲学,使得“唯一性”不再是人的主体性的固有符号。

  二、生物性身体话语:强化的工具

  怪物介于动物和人之间的身体既有与人类身体相似的一面,如身体轮廓、发达的大脑、健全的四肢等;又有与人类身体截然不同的一面,他不需要女性的孕育,仅凭一道神秘雷电就拥有了生命,且学习能力极强,身体移动速度、防御能力、愈合能力远超人类。身体美学通过改良一个人的身体来校准实际的感觉行为。如果说身体是我们掌握世界最原始的工具,那么,我们可以通过改善这个工具的条件与应用来更好地认识世界。怪物一经创造就具有成年男性的形态特征,不存在自然界生物从幼体成长至成体的正常发育过程。灵活的大脑让他对许多事情无师自通,甚至学会了人类的许多社会生存技能,如语言文字。这具能快速适应社会的身体,是怪物认识世界的工具,但也因此让他受尽世间冷眼,因而他把身体当作复仇的强大武器。

  在后现代话语体系里,身体可以被制造,它不再是天生的,变化性、流动性成为身体的全新特点。哈拉维认为,在统治的*息论网络中可被编码的有机体都可以被视为“身体”,弗兰肯斯坦将多种不同生物的尸骸进行编码,进而形成一副身躯,身体的重组改写了常规的身体“程序”。这具生物基因经过重新改写后的身体所具备的性能远超人类通过强身健体、食补滋养所能达到的程度。例如,在追捕的过程中,怪物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逃脱,甚至在受到枪击后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正常人需小心翼翼才能穿过的冰河裂口,他几蹦几跳就能穿过,怪物敏捷的身体正是赛博格具有的“增强”特质。

  中世纪西方禁欲主义所倡导的对身体欲望的压抑也随着怪物提出“我应该有一个和我同类、跟我有同样缺点的伴侣,你必须制造这样一个女人”的要求一同消散,孤寂的怪物希望得到称心的爱欲与性欲去实现对自身身体的关爱成为其与弗兰肯斯坦谈判的条件。科学理性主义让上帝走下神坛,人神之间不再泾渭分明,人们呼吁重新认识人本身,感性和理性的结合更加强调恢复人本能的生理性欲望。受困于情感追求的“自我”束缚不了心底欲望的“本我”,因此怪物才会理所当然地把人的欲望赋予在自己身上。

  备受折磨的弗兰肯斯坦用悲剧昭示我们:作为人与自然间的中介的科学技术,对于身体强化的改造不是百无禁忌的,而应该坚守、尊重生命的底线。

  三、社会性身体话语:期盼认同感

  怪物一诞生就被“父亲”弗兰肯斯坦抛弃,他于茫茫世界中不断流浪,渴求有认可他、喜欢他、陪伴他的人出现。怪物对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的归属和爱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等高级需求表现出了强烈的渴望,并踏上了自我身份建构的漫漫长路。身体的生物性和社会性都是身体美学所关注的问题。对于怪物的赛博格身体而言,尽管其有了生物性的加持,但在他能更有效地适应社会、建构社会身份之前,必须解决由这种身体特性所带来的必然性和秩序性问题。而这一问题,也正是未来人类与赛博格、人工智能等关系哲学中不容忽视的存在。

  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政弘曾提出“恐怖谷效应”,即类人机器人的样貌跟人类非常接近但又没达到极其逼真的程度时,人们会对机器人产生厌恶、惊恐的情感。同样,怪物就被赋予了与人类相近的样貌:“他的四肢比例是匀称的,我为他选择的面貌也算漂亮……他那黄色的皮肤几乎遮盖不住下面的肌肉和血管。他有一头飘动的有光泽的黑发、一口贝壳般的白牙,但这华丽只把他那湿漉漉的眼睛衬托得更加可怕了。”对此,弗兰肯斯坦骄傲地自诩为生命创造者,但人们却因恐惧心理无法给予怪物身份的认可,怪物存在的社会化意义变得模糊不清,于是更加渴求自我价值。二者的冲突与矛盾激化了他想要成为现实社会中的人的冲动,而当这种渴求无法得到满足时,杀戮和摧毁成为他报复社会的手段。

  米歇尔·福柯曾强调“必须将个体自身建构成伦理的主体”。每个个体都有追求自身幸福的责任与权利。电影《机器管家》中的机器人安德鲁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产生了自主思考的意识,因此不断改造自己的身体去追寻“人”的身份,最终人们为他颁发了进入人类阵营的许可证。然而,同样的夙愿放在暗淡丑陋的身体上就显得罪大恶极,弗兰肯斯坦否定了怪物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剥夺了他追求与人类本质上一致的幸福的权利。对怪物的不可控导致弗兰肯斯坦拒绝为他创造异性生物,事与愿违让原本心存善良的怪物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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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不断寻觅社会认同感,一步步陷入了对自我存在认知状态的困境中。人类是主体,自然界是客体,而在赛博格的世界里,主体性与客体性的分水岭坍塌,人与非人、有机物与无机物、无性生殖与有性生殖、女性与男性等众多界限逐一崩溃后又构成了新主体。于是,像怪物这种肉体独特的混血**,失去了身体自然性的特点,由此产生了自己是谁、有哪些朋友等身份认同的疑问,从而不断生成自我认知障碍和主体性焦虑。对于“我是谁”这一认知的思考,可以视为怪物不断作恶的源泉。

  四、技术化身体话语:人人都是赛博格

  人类的身体较之动物,是没有功能性优势的“残缺的身体”,“技术不过是对人的先天缺陷的一种必要补偿”。而人体与科技的结合,强化的身体、取代的器官,这种割裂后又再次愈合的崭新身体,使自然界平平无奇的我们在一定程度上都能成为赛博格,具备超越一般经验性的感知能力和行动能力,以便人类打破自然界的拘俗守常而更好地生存下去。一如书名全称《弗兰肯斯坦——现代普罗米修斯的故事》那样,科学技术是现代“火种”的隐喻,人类对技术的掌握使人与世界的关系以一种“有机”的方式重构。人工晶体的植入、假牙的镶入、人工心脏的嵌入等,使人类通过科技增强了自身的感官体验,拓宽了生命的宽度。因此,随着人机协同发展成为一条可行之路,我们即将迎来“人人都是赛博格”的全新后身体美学时代。

  在*息时代,技术的作用被放大,人类的肉体限制被缩小、心灵空间被拓展,我们的身体与精神都被载入数据化*息而成为混种赛博格。人类“通过身体来思考”满足于身体与世界的统一协调,身体既是客观存在且身心一体的有机物,也是社会中交流共生的关键要素。为了消除个体在社会中的分裂感,我们需重回“具身化”,从而实现人的自由。但这种自由包含了“技术化”的特点,通过社会实践、改善身体机能等形式实现更自由的身体的同时,技术的僭越使人们对于情感等的诉求方式有了新的途径。《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仍是以碳基生命形式存在,但其身体进行了实体性*息的整合载入,成了一个独立的整体,并且其心智和身体都因科技得到了增强。然而,他身与心的双向动态失去了平衡,使得其作为个体无法取得与世界的联系并构成有机的大整体。由于缺乏社会身份的认同,最终他怪异的赛博格身体被痛苦地撕裂成碎片,与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渐行渐远。

  小说中展现的拥有赛博格的人体比普通人体更强壮,解决其所产生的不平等问题刻不容缓,一场机械与自然的对抗正在暗中拉开帷幕。人类执起的科技武器究竟是保护自我还是自食恶果,我们不得而知。为今之计,人们只能适度开发和改造人类身体机能,给予老弱病残者适度的优化。碳元素与硅元素耦合的人机合成体,进一步凸显了对生命的关怀,增强的赛博格身体不仅能够使残缺得以修补,带来“新生”,还能促进公平公正、平等博爱社会的构建进程。

  世界的主体—人类正在被超越种族、民族、阶级和性别等的赛博格重新定义身份,科幻小说中想象的画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现实转变。赛博格为人类打破自然和文化之间的界线打开了突破口,技术使得肉体不再成为心灵的监禁所。通过技术,我们能够更大程度地践行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和尼采的“成为你自己”,在虚拟与现实中探索科技与人文的桥梁。

  《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一生都在为求圆满而挣扎,不料社会环境的恶劣使其产生了危及人类社会安全的“否定性情感范式”。身体是感受世界美好的最优传导体,无论是怪物的种种作恶行径,还是人机结合赛博格的出现,本质上都是追求人生幸福的一种体现。赛博格的主体仍是人,人机互交带来的肉身异化并不能改变人类是情感属性生物的事实。怪物尽管是技术赋予生命的变种人,但他追求幸福的意识仍是科幻文学中不可抹去的价值。同时,他对生命意义的叩问能够推动人类深挖赛博格未来发展背后隐藏的道德和伦理风险,重新审视人与世界万物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