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数量繁多，语义极为复杂。笔者从CELEX、Marchand、Bauer和Gast等电子语料库中提取296个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作为研究对象，考察其结构义。研究发现：（1）复合词中名素有11种论元角色，动素既可为及物动词也可为不及物动词；（2）名素为工具类的复合词最能产，名素为方式类的复合词最不能产；（3）复合词的结构义共有15种类型。

　　[关键词]偏正式动名复合词；论元角色；结构义

　　1研究背景

　　据笔者统计，电子语料库CE LEX和Marchand、Bauer、Gast等文献中收录了356个动名复合词，其中有296个是偏正结构，而且语义极为复杂。比如，由动素（V）play构成的复合词有：playfellow、playtime、playroom、playboy、plaything等，其名素（N）的论元角色和复合词的结构义各不相同。复合词中，名素的论元角色从左向右依次是：与事、时间、处所、施事和工具。其中，playtime、playroom和plaything的结构义都表示“用来V（play）的N（time、room、thing）”；但playfellow的结构义为“一起V（play）的N（fellow）”；playboy的结构义为“有V（play）行为特点的N（boy）”。

　　学者对动名复合词的句法结构、论元角色和语义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句法结构方面，Bauer（1983）认为动宾结构的动名复合词是离心结构，偏正结构的动名复合词是向心结构。陈治安（1990）提出英语偏正复合词只有“名+名”“形+名”“名+形”和“副+形”四类，没有“动+名”这一类。Plag（2003）从语义和语法的性质来区分向心复合词和离心复合词。以pickpocket为例，从语义上看，它属于离心结构；而从语法性质上看，它属于向心结构。

　　在名素的论元角色方面，March and（1969）把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中名素的论元角色分为三类：状语、施事和受事。Lieber（1983）把英语V-N复合词中名素的论元角色归为四类：地点、工具、方式、施事。王文斌（2005）提出，V-N复合词中的论元角色不同，如playboy是“动作+施事”，而callgirl是“动作+受事”。Gast（2008）对比英语和德语的V-N复合词，把名素的论元角色划分为三类：具体所指事物（人、动物、实物）、地点和时间。

　　在复合词的语义方面，Chung（1994）对比法语、西班牙语和汉语离心V-N复合词，总结出汉语离心V-N复合词的语义存在三种语义组：实用工具类、专业职业类和动植物类。Lieber（2001）指出从属结构的离心V-N复合词的语义为施事（如cut purse）或者工具（如印度语lava piatti，洗碗机）。Lahlou et al.（2022）探讨了英语离心复合词词义的构成，发现离心式动名复合词的语义是由概念转喻派生而得的。

　　但是由于语料不够充分、研究视角不同，有些研究结果富有争议。首先，对动名复合词中名素的论元角色的划分不够完整。如王文斌（2005）只提出了两种论元角色。其次，对动名复合词句法结构的分类存在争议，如陈治安（1990）认为英语动名复合词无偏正结构。最后，对动名复合词中内部语素的语义关系的研究不够全面，如Chung（1994）和Lieber（2001）仅对离心复合词的词义进行研究。因此，对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作进一步详尽的考察是很有必要的。

　　2语料收集

　　在语料收集过程中，笔者按照P l a g（2003）的评判标准来鉴定动名复合词。Plag（2003）指出，词的转化具有方向性，且由四个因素决定：词出现的顺序、语义复杂性、重音和出现频率。Gast（2008）认为复合词的组成成分通常会保留其基本词性，尽管cry、flash、split等可以作名词，但是它们最初是作为动词出现的。因此，笔者判定crybaby、flashlight、split personality等为V-N复合词。本文所讨论的偏正式动名复合词指的是动素作定语修饰名素的复合词。以此为标准，笔者从CELEX、Marchand、Bauer和Gast等电子语料库文献中提取了356个动名复合词。本文以296个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为研究对象，分析其语义，旨在全面地揭示此类复合词的语义类型。

　　3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的语义

　　通过语料分析，笔者发现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中，名素有11种论元角色，动素既可为及物动词也可为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有：人、身体构件、动物、植物、人造物品、抽象事物、时间、处所这8种。偏正式动名复合词共有15种结构义。具体统计结果见表1。

　　根据表1，比例最高的是论元角色为工具类的复合词，所占比例为24.66%；其次为施事类，所占比例为21.28%；所占比例最低的是论元角色为方式类的复合词，占总数的0.34%。根据名素的论元角色，笔者对复合词进行详细的语义分析。

　　3.1“动作+方式”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方式”类复合词中，动素为不及物动词，而名素的语义范畴为抽象事物。表示方式的名素和动素组合成复合词时，复合词的结构义为“用来V的N”，如rest cure表示“用来修养的方法”。此类复合词能产性最低。

　　3.2“动作+与事”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与事”类复合词中，动素为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人，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为“一起V的N”。该结构义存在其他同义表达形式，如“（和/与）……一起V的N”。动素play与名素组成的复合词的结构义为“（和/与）……一起玩耍的N”，如playfellow、playmate可解释为“与……一起玩耍的伙伴”。

　　3.3“动作+数量”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数量”类复合词中，动素全为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抽象事物。表示数量的名素和动素组合成的复合词的结构义可概括为“V的N”，如drop rate表示“下降率”，pay roll表示“付费的名单；工资名单”，payload表示“有效载荷”。

　　3.4“动作+材料”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材料”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人或物。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可概括为：用来V的N。及物动词有check、cove、hush、order、search，不及物动词有exit。如hush-money表示“封嘴的钱、封口费”，order-form表示“订（货）单”，checklist表示“用来检查的清单；检查表”，exit visa表示“（外交）出境签证”，search-warrant表示“搜查令”。

　　3.5“动作+时间”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时间”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时间。该类复合词的结构义为“用来V的N”。及物动词有open、play、wash，不及物动词有pay、rest、rush、work等。名素day和动素组成的复合词的结构义为“用来V的日子”，如open day、payday、rest-day、washday、workday分别表示“用来开放、发薪、休息、洗衣、工作的日子”，rush hour表示“用来迅速移动的时间；（上，下班的）高峰期”。

　　3.6“动作+结果”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结果”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人、人造物品（食物、衣物等）和抽象事物。苏宝荣等（2014）认为结构义有其他同义表达形式，如“动作+结果”类复合词的结构义为“V形成的N”，此结构义也存在另一同义表达形式“（由于）……V形成的N”。用于此结构的及物动词有guess、knit、paint、type等，不及物动词有wander。其中，语义范畴为具体物品的名素beef、script、work、wear等和动素组成的复合词较多，如guesswork表示“猜测、猜想”，knitwear表示“针织物”，paintwork表示“绘画作品”，roastbeef表示“烤牛肉”，typescript表示“打印稿”。语义范畴为人或抽象事物的名素child、lust等和动素组成的复合词较少，如lovechild表示“私生子”，wanderlust表示“旅行癖”。

　　3.7“动作+受事”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受事”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生物（人、动物）、人造物品、身体构件以及抽象事物。常见的动素有carry、draw、drop、mince、moot、push、tow等。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有三类：V着用的N、被V的N、用来V的N。

　　第一类结构义为“V着用的N”，如：carrycot表示“手提式婴儿床”，dangle-dolly表示“（装饰用的）小娃娃”，drawbridge/drawstring表示“吊桥/吊绳”，drop hammer/drop press均表示“落锤”。

　　第二类是结构义为“被V的N”，如：borehole表示“被凿的洞、钻孔”，dragnet表示“拖网”，dropsonde/drop tank表示“被投下的探空仪（箱）、下投式探空仪（箱）”，mincemeat表示“百果馅、肉馅”，push button表示“按钮”，skim milk表示“脱脂乳”，tow truck/tow boat分别表示“拖车”“拖船”。

　　第三类是结构义为“用来V的N”。此类复合词的数量最多，如chewstick、goggle-box、gripsack、moot point、moot question、pushcart、pushchair等。chewstick表示“用来咀嚼的条状物、口香糖”，goggle-box表示“用来看的盒子、电视（俚语）”，gripsack表示“用来紧握的包、旅行用手提包”，moot point/question表示“争论未决的问题”，pushcart和pushchair分别表示“手推车”“折叠式婴儿车”。

　　3.8“动作+处所”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处所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人类活动的处所。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为“用来V的N或供V用的N”，其中的及物动词有bake、check、play、show、wash等，不及物动词有dance、dos s、pay、rest、work等，常见的名素有home、house、point、room、tower等。宋作艳（2022）指出语义范畴为人类活动处所的、由名素和动素组成的复合词很能产，如bakehouse、dosshouse、playhouse、rest-house、washhouse、workhouse等，分别表示“用来烘烤、睡觉、玩耍、休息、洗衣、工作的房子”；checkroom、playroom、showroom、storeroom、washroom、workroom可分别解释为“用来寄放、玩耍、展示、存储、洗衣、工作的房间”；checkpoint、cover point分别表示“用来检查、掩蔽的地点”；control tower、watchtower分别表示“用来指挥、观察的塔楼”。

　　3.9“动作+施事”复合词的语义关系

　　“动作+施事”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生物（人、动物、植物）、人造物品、身体构件。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有四类：有V习性的N、从事V的N、有V行为特点的N、V着的N，其中的及物动词有copy、play、watch、wash等，不及物动词有drift、drip、work等，常见的名素有boy、group、man、woman等。

　　第一类是结构义为“有V习性的N”。如baa-lamb表示“有咩咩叫习性的羊、咩咩羊（儿语）”，glow-worm是“有发光习性的虫、萤火虫”，moo-cow表示“有哞哞叫习性的牛”。第二类是结构义为“从事V的N”，如charlady、charwoman、hangman、shearman、slaughterman、washwoman、wa t c h m a n等。c h a r l a dy/c ha r wo m a n、washwoman分别表示“从事打杂、洗衣的女人”。hangman、shearman、slaughterman分别表示“从事绞刑、剪发、屠宰行业的人”。第三类是结构义为“有V行为特点的N”，如crybaby表示“软弱、容易哭的人”，playboy表示“爱玩的人；花花公子”，sneak-thief表示“喜欢顺手牵羊的小偷”。第四类的结构义为“V着的N”，如drift-ice、driftnet、driftwood分别表示“漂浮着的冰、网、木头”，drip coffee表示“滴滤咖啡”。

　　有的复合词还涉及比喻用法，其中的名素被比喻为人，如chatterbox、copycat、workhorse等分别表示“话匣子、喜欢唠叨的人”“盲目模仿者、跟风者”“干粗活的人”。

　　3.10“动作+工具”复合词的结构义

　　“动作+工具”类复合词中，动素为及物和不及物动词，名素的语义范畴为动物、人造物品、身体构件、抽象事物。此类复合词的结构义为“用来V的N”，其中的及物动词有blow、catch、guide、play等，不及物动词有race、swim、work等。因为名素的语义范畴大都是人造物品，该类复合词也非常能产，如blowgun、blowlamp、blowpipe、blowtorch分别表示“用来吹的喷射器、吹灯、吹管等”，guidebook、guide-line分别表示“旅行指南、指导路线”，playdough、plaything分别表示“（用来玩耍的）橡皮泥、玩物”，racehorse表示“赛马”，swim suit表示“泳衣”，workbench表示“工作台”。

　　4结语

　　本文详细分析了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的语义关系。研究发现：（1）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的动素既可为及物也可为不及物动词，而名素有11种论元角色；（2）名素为工具类的复合词最能产，名素为方式类的复合词最不能产；（3）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共有15种类型的结构义。本文仅选取了英语偏正式动名复合词为研究对象，后续研究若能对其他结构的复合词进行深入分析，则能更全面地揭示英语复合词的语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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