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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音乐与东方文化的交互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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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9 16:10:16    来源:    作者:xuling

摘要:该过程的早期阶段以“他者建构”为核心,在东方主义框架下将东方塑造为神秘符号;19世纪转向“异国情调介入”,20世纪出现决定性转折,单向凝视被打破,表现为马勒的«大地之歌»以唐诗为歌词文本引发东西方文化的共鸣,而作曲家罗忠镕以十二音技法实现本土美学重构,这标志着东方主体性的觉醒,并推动东西方实现双向对话与互为主体的文化汇流,在人类情感的共通性上重塑音乐现代性。

  本文主要考察西方音乐与东方文化交互的范式嬗变。该过程的早期阶段以“他者建构”为核心,在东方主义框架下将东方塑造为神秘符号;19世纪转向“异国情调介入”,20世纪出现决定性转折,单向凝视被打破,表现为马勒的«大地之歌»以唐诗为歌词文本引发东西方文化的共鸣,而作曲家罗忠镕以十二音技法实现本土美学重构,这标志着东方主体性的觉醒,并推动东西方实现双向对话与互为主体的文化汇流,在人类情感的共通性上重塑音乐现代性。


  一、遥远的回响:西方音乐早期想象中的东方音景


  欧洲文化的演进始终在与东方文明的深度互动中完成。中世纪起,欧洲叙事传统便吸纳了源自阿拉伯、波斯及印度的文学素材(如«一千零一夜»),直接影响薄伽丘、乔叟等的创作。华夏文明同样深刻启发着西方:从前现代“华夏想象”催生乌托邦思潮,到17—18世纪风靡欧洲的“中国热”与“中国风”,乃至19世纪西方兴起汉学,均标志着欧洲对东方认知的不断深化与借鉴。


  在欧洲的文化图景中,常将“东方”作为精神向往与投射的对象,其地理范畴主要指近东及中东的伊斯兰世界,包括北非和1492年前摩尔人统治下的西班牙。1829年,维克多·雨果的«东方叙事诗»便诞生于这股“东方”风潮中。诗人在序言中坦言,东方文化的影响渗透进了其创作过程,而其自身却浑然不觉。萨义德的经典论述切中要害:“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将西方认知东方的历程归纳为以下方面。

  第一,以“猎奇”与“想象”为基调。萨义德之言直指核心:此阶段的东方形象,实乃西方立足于自身历史情境与优势地位,与东方的真实面貌相去甚远。具体体现在古典及浪漫主义时期西方社会对近东的认知深受地理大发现与殖民扩张时代背景的影响。以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为例,该作品创作时欧洲文化自信勃发,强大的奥斯曼帝国作为“他者”,既成为欧洲自我观照的参照物,也为其注入了异域活力。这一时期西方社会的东方探索,本质上基于想象与猎奇,对其缺乏实质性的了解,东方被塑造成充满神秘色彩的异域“他者”。然而,这种想象本质是西方单向度的文化建构,服务于其身份认同的塑造与权力扩张的需要。不可否认的是,西方的东方探索始终与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及全球化的历史进程密不可分。地理大发现、殖民活动与文化霸权的推行,合力构建了西方认知东方的模式。作为知识与权力复合体的东方主义,它不仅渗透进了西方社会的学术与文艺领域,更深嵌于其政治意识形态,成为西方掌控、塑造东方形象并维系自身优越性的关键话语工具。


  “他者”话语的建构同样在歌剧题材中出现,梅塔斯塔西奥的«中国英雄»脚本、朱塞佩·邦诺同名歌剧的角色编码与格鲁克«中国女子»中的虚构主角李心嘉,共同构成了18世纪东方想象的典型。此时中国在西方认知中仍属于“远在天边”的符号化存在,此类创作在该时期达至密度峰值。浪漫主义时期标志着西方社会对于东方文化的认知转型。音乐美学研究(如蒋一民«音乐美学»及相关浪漫主义理论)揭示“异国情调”本质上是精神投射的审美载体。殖民体系的扩张与交通技术的迭代,促成了西方社会相对直接地获取东方经验。雨果的«东方叙事诗»即映射出东西方思维范式的结构性差异。音乐语法层面上,东方元素在该阶段实现了系统性整合:五声音阶与四五度叠置和声的程式化操作,建构出可识别的东方性音响标识;节奏矩阵与配器逻辑的革新同步演进。


  第二,深度交融期,这标志着两者在认知、情感与艺术实践上实现更深层次的互渗与理解。西方作曲家不仅深化了自我艺术认知,亦能更真切地把握东方音乐文化的内核,从而在创作中实现更具深度的艺术表达与跨文化联结。此过程的具体特征表现为创作者转向东西方音乐语汇的对话、互动,以及探索其在全球化语境中的新价值与可能性。马勒的«大地之歌»即为这一阶段“文化—艺术”交融的典范,该作品将中国唐诗意象熔铸于德语艺术歌曲形式,并在东西方美学的交汇中升华了对生命、自然及人类情感的哲思。此阶段个体的艺术实现已超越个人技艺或情感表达,更着重于跨文化对话、参与全球艺术图景,以及对多元文化价值的深切认同。个体更致力于达成“自我实现”与“道德人格的充分完成”,即在尊重文化主体性的基石上,实现更高层级的艺术与精神成长,这是个体与社会、文化建立新型关系的表征。


  二、西乐东传与本土回应:中国音乐的主体性彰显


  在跨文化交流中,中国音乐展现出鲜明的文化特质。文化肇始,华夏文明便融汇了外来元素。诚如中国古训“有容乃大”所言,无论精神或物质层面,中华民族素具包容精神,善于吸纳有益的外来文化。西方音乐在中国历经漫长的传播过程。18世纪初入中国,主要局限于宫廷与传教士活动,影响甚微。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入侵,西方音乐在中国逐步扩散。学堂乐歌的兴起不仅引入了西方音乐基础知识,更推动了中国近代音乐教育体系的构建,这标志着中国近代音乐教育的发轫。李叔同创刊的«音乐小杂志»作为中国首本音乐期刊,致力于传播西方音乐文化,对音乐出版事业影响深远。近现代中国音乐逐渐形成传统与“新音乐”并存的格局。学堂乐歌、专业音乐教育机构的设立及作曲家的创作共同驱动了中国音乐现代化进程。«白毛女»运用西方作曲技法与乐队编制,成为此时期的典范之作。王光祈等学者在比较音乐学与音乐教育领域的开拓性研究,则为中国音乐的理论与实践奠定了重要基石。西方音乐的在中国的传播经历了传入、接受至融合的渐进过程,其中涉及音乐本体、文化观念、教育体系及社会变迁等多重维度。中国音乐在对西方音乐吸收借鉴的同时,亦逐步塑造出独特的民族风格,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等作品即为中西音乐创造性融合的杰出体现。


  中外文化的双向交流与碰撞始终贯穿于中国音乐的发展过程中,这一互动过程深刻塑造了其内涵与形式演变。历史上,中国音乐的传播与外来音乐的融入同步进行:一方面,疆域变迁带来多元音乐元素的汇入;另一方面,唐代乐器存于日本正仓院与南音流传东南亚等实例表明中国音乐也深刻影响着周边文化。唐代是交流高峰,丝路音乐汇聚长安,中国雅乐东传,多元共生的繁荣局面奠定了中国音乐在世界音乐史上的重要地位。


  20世纪见证了前所未有的全球音乐交互局面,中国作曲家在此进程中独特且关键。他们并非被动接受西方现代作曲技法(如十二音序列、多调性与复杂节奏等),而是主动对其进行“解码”与本土化重构,以寻求一种深植于自身文化语境的现代表达。罗忠镕于1979年的创作的艺术歌曲«涉江采芙蓉»便是典范。他以严谨的十二音序列技法为基础,巧妙地将序列设计与中国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特质相融合。序列音高的选择与排列,使得它的音响效果既具备现代主义的紧张感与结构感,又流露出鲜明的中国古典诗词意境与线性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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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解码”本质上是将西方技法作为工具,服务于中国音乐传统内在精神与审美意蕴表达的过程。


  人类在艺术表现力与情绪表达上的深层需求终将殊途同归,那么20世纪这种密集的双向跨文化音乐交互模式,相较于过往的单向传播或影响,无疑是更贴切的描述框架。在这种框架下,“东方主义”作为一种西方凝视下的他者建构,其局限性日益凸显。它无法充分容纳非西方主体自身的创作意志与文化诠释。最终,一个更为多元的图景将会出现:各个民族都渴望主动“表达自我”,并通过自身的艺术实践,寻求在国际语境中被“真实地表达”,而非被单一视角定义或想象。


  这种自觉与交互的源头,在20世纪初的西方音乐中已见端倪。世纪伊始,古斯塔夫·马勒创作的«大地之歌»便是极具象征意义的节点。它既是对浪漫主义时代精神的总结,也是对尘世生活的深刻告别。马勒选择汉斯·贝特格翻译的中国唐诗(如李白、王维、孟浩然等的诗作)作为歌词文本,绝非偶然的异域风情点缀,它深刻地影响了他对音乐素材(如旋律轮廓、调式色彩)和乐队音响(如试图运用特定乐器音色以营造“东方”意境)的构思。若马勒是连接浪漫主义余晖与现代性门槛的关键人物,是西方“正宗”音乐传统最后一位宏大的总结者,那么,他这部带着“亚洲口音”的«告别»,其意义就远不止于象征层面。紧随其后的梅西昂(对印度节奏、鸟鸣的痴迷)、巴托克(对东欧民间音乐的深度田野采集与抽象化运用)等作曲家,他们忠实于各自的文化之根,也同样热切地在全球寻找新的声音“牧场”。他们的音乐创作实践,虽非全然自觉或有意为之,却客观上有力推开了西方与非西方音乐趋向平等对话、相互启发、最终汇流的大门。


  这种汇流的浪潮,在20世纪中后期至今愈发澎湃。中国作曲家群体的崛起与“中国声音”的探索正是这股浪潮中不可忽视的力量。其影响范围也远超国界,如德国作曲家汉斯·艾斯勒在其流亡期间对中国题材的关注与潜在借鉴、西方民族音乐学者对藏族音乐和马来西亚客家音乐等丰富传统的系统性研究与价值重估,乃至日本学者对贵州苗岭飞歌等我国民族音乐的深入研究与传播。这些现象无不印证了全球音乐版图的重构—从单向的“东方主义”想象,走向多极、互为主体的“表达自我”与“被真实表达”的诉求与实践。中国作曲家对西方技法的“解码”与创造性转化,正是这一宏大历史进程中不可或缺、充满活力的组成部分。


  三、结语


  西方音乐史中对东方音乐的认知经历了从单向想象到双向对话的根本转变。早期“他者化”想象深植于殖民话语,19世纪异国情调仍未摆脱本质上的凝视。直至20世纪,马勒的«大地之歌»与中国作曲家罗忠镕的«涉江采芙蓉»相继实现内在共鸣与技法“解码”,标志着东方主体性觉醒。全球学界对民族音乐的挖掘及跨文化创作表明:真正的音乐现代性,源于平等聆听与多元汇流,终致“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