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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背面”下的儿童失语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文本细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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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3 09:49:02    来源:    作者:xuling

摘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台湾女作家林奕含根据自身经历所写出来的绝笔。该书主要讲述了一个名叫房思琪的孩子,在13岁时被文学补习老师李国华所诱*,碍于心理原因和社会大环境将这一切倾注于自己的日记。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台湾女作家林奕含根据自身经历所写出来的绝笔。该书主要讲述了一个名叫房思琪的孩子,在13岁时被文学补习老师李国华所诱*,碍于心理原因和社会大环境将这一切倾注于自己的日记。后来,思琪发疯后,日记本被自己的最好朋友刘怡婷所发现,故事由此展开。


  本书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乐园”“失乐园”和“复乐园”。“乐园”主要讲述怡婷发现发疯后的思琪的日记本,并且震惊于思琪被猥亵的故事。“复乐园”则是按照顺叙的方式讲述13岁思琪的故事,许伊纹刚嫁给住在楼中的钱一维不久,便被家暴,她们刚刚遇见李国华老师。后来,伊纹试图带她们见识正常的文学世界。但因为补习原因,思琪的文学世界被李国华扭曲。在最后的“复乐园”中,伊纹和怡婷在得知思琪的故事后,打算为其伸张正义,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只能无疾而终。

  “世界的背面”是指房思琪在被李国华猥亵后所处的环境,是一种阴暗的、被遮蔽的社会环境,且“世界的背面”这种环境带来的伤害贯穿全书。“世界的背面”一词在书中一共出现了3次,分别代表的是:思琪对李国华构造的文学世界产生幻灭,发疯后失忆的思琪脸上的笑容、伊纹希望怡婷记得发生在思琪身上的事情。思琪在李国华的影响下被迫进入“世界的背面”,即成人世界中的阴暗面。思琪作为一个无辜的热爱文学的孩子,从而也看见了语言世界的背面、现实世界的背面。


  首先,视角交错预示着儿童被迫进入成人世界。在“乐园”部分,作者主要以“内聚焦”为主和“零聚焦”为辅的形式展开倒叙。“聚焦”一词是由法国叙事学家热奈特提出,“内聚焦”是指作者所知与主人公所知大体类似,“零聚焦”是指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叙事者所知信息要大于文本内任何人物。小说在开头点出餐桌上氛围的异样。“她们座位之间的桌巾突然抹出一片沙漠,有一群不认识的侏儒围圈无声在歌舞”。张太太、李国华等人先后在小说中露面,李国华和饭桌上的成人调侃着正慢慢步入青春期的怡婷和思琪,羡慕她们还有青春去挥霍,这都是怡婷回忆起来的场景,预示着两个儿童被迫拉入成人世界,只是最深受其害的是思琪。紧接着作者又以全知的视角写道“关于逝去青春的是一种手拉手踢腿的舞蹈,在这个舞蹈里她们从未被牵起”,暗示着她们既被拉入话语圈,但又被排外出局。以及让读者隐约觉得作者现身的这句“世界上愈是黑白分明的事情愈是要出错的”,这不像是一个13岁孩子会说出来的,更像是作者发出的控诉,此句的前半部分则讲述怡婷对色彩的感想,主人公视角和上帝视角交织在一起,读者在这种视角的交错中感受到一种欲盖弥彰的艺术效果。


  其次,小说中语言的悖论进一步让儿童在成人的世界里丧失话语权,进而失语。新批评家布鲁克斯认为“悖论能够表达一种矛盾的意思,能够以旁敲侧击的方法表达主体思想”。思琪既是爱李国华的,又是厌恶的,这就是一种典型的、矛盾的“悖论”。她原先喜爱的是文学世界里的李老师,为他人构筑了美妙的文学世界的国文老师,但她又是讨厌他的,因为是李国华让她落入深渊,无法自拔直至发疯。李国华不理解正常的爱是什么,或者说他只明白虚假的爱是什么,但是他却试图将自己对爱的定义强行灌输到思琪的脑海中,这是李国华要用自己的强势语言体系去强暴一个孩子的洁净语言世界。所以,在这套强盗式的语言体系下,思琪只能欺骗自我,自己喜欢讲文学的老师,所以自己喜欢老师,爱老师,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李国华看到了思琪身上的乖巧,也看到了思琪的脆弱。在书中,思琪内心混乱的心理描写也恰恰体现她神经的混乱,乃至于语言系统的紊乱。老师告诉她“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哦”。“遥控她,宰制她”,这确实都真实地发生在思琪的世界里。但是只有欺骗自己才能活下去,因为说出来,就意味着说出羞耻,说出羞耻实在是太难了,而“邪恶是如此平庸,而平庸是如此容易。爱老师不难”。语言有魔力,乖巧的思琪只能学着成人在语言中隐藏自己。语言也是权力体系的象征,儿童在成人面前毫无话语权可言。


  同时,现实世界的背面会让儿童失语。在现实世界中,成人往往占有着话语权,拥有对事物的解释权,儿童的话语常常显得分量太轻,无人重视。李国华尝试告诉房思琪自己对爱的定义,尝试去混淆正常的爱与畸形欲望的概念。思琪在第一次被侵犯时尝试过反抗,生理上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是“像羊羔一样的”思琪选择了沉默,没有向身边的亲人直接提及此事。可是当思琪向她的母亲含蓄地提及性教育时,谈及学生和老师在一起时,家长总是回避话题,家中没有性教育,又或是将矛头指向未成年人。似乎大人犯错就可以被装作看不见,但是孩子违背了成人的意愿,就是错,就是不对。王小波曾说:“所谓弱势群体,就是发不出声音或是发出了声音却无人听见。”房思琪式的儿童在现实世界中是弱势群体,他们讲的话几乎无人理解。书中也多次用细节去烘托这样的氛围,怡婷和思琪经常用唇语交流,如果说思琪他们所住的令他人艳羡的大楼是现实世界脆弱的正面,那么大楼里上演的不堪的故事则是现实世界丑陋的背面。最后,文学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阴暗交织再次让儿童失语。


  无论是现实世界的背面还是文学世界的背面都体现着儿童的失语。本书在开头的邻居聚餐中就提及,没有大人会认真看待小孩说的话。在书末,随着房思琪一家搬走,一维婚姻出现危机,早已发生很大变化的邻居聚餐仍在进行当中,饭桌上留下的几乎都是“精明”的成人。各位大人急于表达自我,但又有所隐瞒,张太太告诉李国华老师读那么多文学书没用,内涵着思琪发疯、伊纹离开钱一维,因为她们都是沉浸在文学世界里的小女孩,拎不清想象与现实。张太太又提及只有像李老师这样身强力壮才能在浩瀚的文学世界里不迷失自己。说真话的孩子们离开了,留下了一群用语言遮掩自己的成人。开头、结尾都强调大人的话语,而忽视孩子的语言,这在整部书的结构上形成了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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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世界的背面”下的儿童失语也映射着一些社会问题。如儒家文化对性的羞耻,华语文化圈一直对性持保守态度等问题。在第二章“失乐园”中,伊纹在流产后打电话询问思琪的考试情况,思琪向伊纹含蓄地表达自己的不愉快。“可是姐姐,你知道我更恨什么吗?我宁愿我是一个媚俗的人,我宁愿无知,也不想要看过世界的背面。”这是无助的思琪向自己唯一信任的成人发出微弱的求救,伊纹好像“也可以看见她涕泪满脸,五官都连在一起”。但是,伊纹没能够拉她一把,加上前文提及的思琪的家长对性话题的淡然态度,站在沼泽边缘的思琪一不谨慎,步入沼泽,慢慢陷下去。在此影响下,对于思琪的性教育课程,父母、学校和社会都是缺席的,并且由于这样的疏忽,悲剧还会上演。


  此外,本书中也多次出现关键词语的反复。“世界的背面”一词在书中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第二章“失乐园”中,伊纹在流产后打电话询问思琪的考试情况,思琪向伊纹含蓄地表达自己的不愉快。但是,伊纹没能够拉她一把,思琪站在沼泽边缘,慢慢陷下去。缘于儒家文化对性的羞耻,华语文化圈一直对性持保守态度。在此影响下,对于思琪的性教育课程,父母、学校和社会都是缺席的。第二次出现在第三章“复乐园”中,思琪发疯后,妈妈怕台南、台北的亲戚朋友知道这件事,之后将她送去台中的医院疗养,伊纹看望生病的思琪,这个阶段的思琪脸上露出的是“还没看过世界的背面的笑容”。这与前文思琪和伊纹通电话时,伊纹想象中的思琪的苦脸形成巨大的反差,以此突出李国华猥亵思琪一事对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思琪的生理系统已经对此产生本能的反抗,只有选择发疯,选择忘却,才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第三次出现在第三章“复乐园”,伊纹告诉怡婷“你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你想想,能看到你的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如果怡婷将房思琪的故事写下,就可以让更多的


  人看见并且记得房思琪的故事。这种创伤性的叙事对于每个类似经历受害者来说,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仿佛书中的思琪伸出了一只手,并且紧紧地握住正在阅读的他们:对于初次详细了解这类事件经过的普通读者,这会让他们体验一次房思琪的经历,也许一个房思琪会在他们的体内存活,以后在看待相关事情时便会多一个房思琪的角度。


  总而言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用一种含蓄的方式去表达话语权之间的碾压,属于弱势群体中的儿童在“世界的背面”中苟延残喘。小说以视角的交错、语言的悖论等叙事技巧,将“世界的背面”下的儿童失语展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世界的背面”充满了不堪,世界本就存在着善与恶,但是在教导儿童之时,不仅要告知他们世界美好的一面,也要告诉他们世界不完美,有时要加强戒备。同时,《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为儿童的创伤叙事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范例。最后,房思琪的故事为社会敲响了警钟,儿童等弱势群体应当得到相应的保护,让“世界的背面”的范围变得再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