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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之“虚”最得味——考察王维作品从雅致中透发的自我精神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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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7 09:47:32    来源:    作者:heting

摘要:自中国哲学萌生出美学思想倾向、中国古典美学开始萌芽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古典美学中一直都有“雅”“俗”之分,“雅”的思想内涵沉博绝丽,是中国古典美学思想发展、繁荣、昌盛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支撑之一,对中国哲学、中国古典美学以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雅”的代表人物,王维应该是比较突出的一个。品读王维的雅致,正应该从他的生平际遇和艺术修养开始,然后通过件件作品、点点情愫展开,最终读懂王维之“雅”的背后,那股被净化了的、极具浪漫主义特色的审美趣味和审美理想。本文对王维作品的“雅”以及其中

  自中国哲学萌生出美学思想倾向、中国古典美学开始萌芽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古典美学中一直都有“雅”“俗”之分,“雅”的思想内涵沉博绝丽,是中国古典美学思想发展、繁荣、昌盛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支撑之一,对中国哲学、中国古典美学以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雅”的代表人物,王维应该是比较突出的一个。品读王维的雅致,正应该从他的生平际遇和艺术修养开始,然后通过件件作品、点点情愫展开,最终读懂王维之“雅”的背后,那股被净化了的、极具浪漫主义特色的审美趣味和审美理想。本文对王维作品的“雅”以及其中透发出的自我精神进行了梳理、研究和探讨,旨在为新时期“雅”的美学体系进行的系统研究提供一定的基础资料。

  雅意

  西汉的《毛诗·大序》中指出:“雅者,正也。”在《史记·张耳陈馀传》中描述:“张耳雅游”。由此可见,“雅”这个字应该带有规范、严肃、美好、高尚的含义。中国古代文学、传统文化中“雅”的美学思想重视艺术抒情达意、直击人心的作用,指出了审美和艺术在人的精神领域中的显性意义,对艺术的审美标准和审美价值进行了观点鲜明的论述。“雅”的美学思想如红线一般贯穿驰骋于中国古典美学史生成发展的全过程,使得中国传统美学思想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地用自我革新获取更加适宜的生存环境。

  探讨以“雅”的概念范畴为中心的美学体系,还需要首先梳理了解另一种美学思想“和”的提出。孔子继承并发展了春秋时期的“和”的思想,提出了孔子美学中的“和”美学思想。而荀子作为其思想的继承者和发挥者,在《荀子·乐论》中说:“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动以干戚,饰以羽旄,从以磬管。故其清明象天,其广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于四时。故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美善相乐。”荀子认为音乐(艺术)能够使人心情愉悦,进而促进心志明清;人人懂得享受美好和平静,天下就是太平的,美和善交织,形成欢乐祥和的社会氛围。进而得出“和”的目的和作用,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使人“气血和平”,人的血气平“和”,才有社会氛围、秩序的“和”,从而对社会发展起到促进作用。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思想,但“和”的美学思想恰恰与王维的“雅”的艺术追求大相径庭——“雅”一定不是像“和”的美学思想那样通俗、为调控社会秩序所用。

  苏轼在其《王维吴道子画》一诗中,对吴道子和王维两位同时期画家的艺术风格做了比较和评论:“吴生虽妙绝,犹以画工论。摩诘得之象外,有如仙翮谢笼樊,吾观二子皆神俊,又于维衽于间言”。字里行间,苏轼对王维作品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毫不吝啬。在其《欧阳少师令赋所蓄石屏》杂言诗中提出的“古来画师非俗士”论断,以及在《净因院画记》一文中的“世之工人,或能曲尽其形,而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辨。”。苏轼对“雅”和“俗”、“逸士”和“俗士”、“文人”和“画匠”作了区分和比较,认为王维的画正好与同时期的“画圣”吴道子风格相反,吴画多“匠气”而王画自有“天性”。苏轼提出的美学观点:“超凡脱俗”“萧散简远”“简古”“淡泊”等,影响了后来元代的文人画家,他们追求高尚的情操、风雅的品德,开始把绘画作为抒发个人意趣和情感的途径,主张作品以得“天趣”为上,通幅应呈“清雅”之风。

  至明清,文人们把诗画创作视为极高、极奢的一种精神境界,一种纯粹、剔透的个人闲情逸致的娱乐和享受,即:“以画为乐”“寄乐于画”。董其昌提出中国山水画“南北宗”之分,在《容台文集》卷一《诒美堂集序》中云“大雅之淡”、卷二《书品》中云“古雅秀润”,极力推崇南宗画派的“雅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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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维之雅

  说到“雅”,自然要认真提及一人——唐代诗人兼画家王维。王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籍贯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王维家境很好,出身于官宦家庭,天资聪慧,少年时期,就被人冠以“俊才”之称,30岁高中状元,官至“太乐丞官”。只可惜仕途不顺,因失意于政坛而乐得享“半官半隐”之逸趣。

  显而易见,王维前半生是失落的,所幸,他在晚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他在乡间别墅中抚琴吟诗、焚香修佛,尤其在诗歌方面造诣颇深,有情有景,既清淡怡然,又高远恬和,是盛唐时期山水田园诗人代表人物。王维不仅能吟诗,尤善绘事,在《偶然作》中沾沾自喜:“当代谬词客,前身应画师”。通过王维现存作品看,他的画作涉题宽泛,有人物画、山水画、道释画等,应该说,其山水画作品最为突出,在同时期乃至唐宋两代留存在中国画史中的山水画传世名作中独树一帜。

  纵观中国画史的发展轨迹,山水画的发展成熟主要是在隋唐时期完成,至明代,董其昌“南北分宗”理念的提出对同时期以及后世的山水画创作和美学鉴赏有很大影响。“北宗”,画作富丽堂皇、着色繁复,唐代李思训父子为代表;“南宗”,水墨淡然、清幽傲气,其首领就是王维。王维既是山水画南宗之首,又被推为“文人画”之祖,可见其在画史中的重要地位。评论家们至今都认为,王维的水墨山水之所以情致盎然、自得奇趣,是其天赋所在,这是模仿不来的,也是不能学到的。

  王维是个丰产的画家。据记载,宋代时,皇家画院收藏目录中留有王维画作多达126件,但流传至今所剩不多。目前,传为他名下的作品仅剩《江干雪霁图》《雪溪图》《伏生授经图》等寥寥几幅,且很难定为真迹原稿。正是因为王维作品的稀有罕见,增加了他作品的神秘感和雅致感,受到了历朝历代画家盛赞。《旧唐书·王维传》谈及王维画作,描述为:“特臻其妙,笔踪措思,参于造化;而创意经图,即有所缺;如山水平远,云峰石色,绝迹天机,非绘者之所及也”显而易见,给出了极高的艺术评价。

  王维的诗歌创作处处充满画面感,“落花寂寂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白云回望合,青蔼入看无”等句描摹了景色人情,分明是一位画家的视角才能定格住的美妙瞬间。苏轼一直对王维才华赏识,对其诗书画品赞有加,作《书摩诘蓝田烟雨图》留下名句:“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巧妙、精准地评价了王维的诗画特点。王维的诗,能够高度还原画面,善用饱满的情感之笔去描绘,读罢,文字飘散,独留一幅色彩斑斓的流动画面在脑海,意境绵绵。正因为王维对诗和画的理解、诠释,绘画也多了一个别号“无声诗”。诗人、画家的双重身份造就了王维独特的文人气质,赋诗作画,一派诗情画意。王维作画,把诗的情境倾泻在画面之上,其山水画尤具诗意,此为“画中有诗”,这也是王维能够在中国画史中独占篇幅的原因所在。

  《雪溪图》,画面方正,笔意淡然,寒风料峭,确有“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的意境。此画本无题款,有验为赵佶亲书瘦金体“王维雪溪图”五个字,以此传为王维名下传世作品。作者超然世外,远远凝视山之雪景,技法清素、雅致,大石弃用皴擦,着淡墨涂染,山痕更甚,依势施线后淡墨浸渍,现凹凸、明暗状,绵延逶迤宛如雪坡。画风与张谚远描绘的王维书画意趣高度一致,此种用淡墨“渲染之法”的表现手法,也正是王维的首创,对画史发展、走向影响颇深,尤其对文人画、水墨山水画的影响更加巨大,这就难怪董其昌将其列为“南宗”之首,称“始用渲淡,一变勾斫之法”。

  除却“画中有诗”外,王维之作品还富有另外一个个人特色:“意在笔先”。《新唐书·王维传》中评价:“画思入神,至山水平远,云势石色,绘工以为天机所到,学者不及也”,此处的“画思”,绝不仅仅是指王维绘画作品的构图和布局,应该说,更多的纳入了情感寄托,此番高度评价,正体现在《袁安卧雪图》中。王维在动笔之前,一定是先动了情的,他定是设身处地,从袁安的内心出发又转换视角审视,把兴致盎然的芭蕉任性地放置在皑皑白雪之中,就是为了表达情感、衬托高品。

  艺术是世间万物的表现形式,是人心对外物的直接感受,绘画更是如此。画幅有限,情感蔓延。雅致、清新、自然、安宁、隽永,是王维艺术创作的追求,也是文人画的最高境界,也正是从他的尝试开始,绘画不再以服务、说教、装饰为主,开始走入画家和观众的内心,诉说情感,审视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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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致与境界,抒怀与自我

  《人间词话》王国维作开篇语,以“词以境界为最上”一语道出了中国传统文化审美观点之精华。“境界”并非王国维首创,但王国维提出的这一审美理念绝非仅限于“鉴诗词”,可品鉴一切文艺作品。画品的“境界”,要求画家把自己精神层面的追求贯通至笔下的物境。把画面的物象与画家的人生境遇、意趣追求相结合,才能更加深入地体会到绵长的、画幅之外的意味。

  《论语·八佾》记载:“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里孔子提出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审美标准,认为艺术情感的收放要遵从一定的法度和要求,艺术承载、包含的情感应当是“一种节制的、有限度的情感”,不应有过分的哀伤和过度的纵情之乐。而荀子认为艺术应该是欢乐的,是使人身心愉悦的,也同样提出,这种欢乐不应当过度放纵,需要用“道义”把控标准和要求,掌握人心欲望的尺度,形成有克制的欢乐,这才应该是艺术在教化中起到的作用,这样的艺术才能够给社会秩序形成“和”的氛围。

  这就体现了儒道两家美学思想的差异,儒家美学思想追求通过“和”的标准从而追求社会关系的“和美”。而参与艺术创作的人在创作过程中必然首先要认识自我,这个过程导向的美学是似乎与道家文化主张人应当有自我认知,要改变心境,重视虚静、玄鉴的审美心境契合,进入自然与逍遥的生活状态——实际上体现了一种无功利性的审美情怀。从这个角度解析王维作品的深层涵义,就能够读懂书画美学蕴含的“雅”的意趣追求。把人间冷暖浓缩到了尺幅之间,绘画也就真正从“娱乐”升华成了“抒怀”,可称之为“雅”。简逸、平淡、古质风格的表达一直共性于雅致艺术效果的表达,“清雅”之味,即为文人画最显著的风格特征之一。在以上理论基础上,随着美学史的发展,“雅”的美学思想一直在进行着延展和辐射。

  笔者认为,雅致在某些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是素、淡、简风格的综合体,是一种无为、超脱精神境界的展示,是画家满腹经纶、饱游人生的情感体验和艺术技巧的升华,是超越风格的境界,是超越境界的形而上倾向,是把形而上倾向又最终归至内心的安宁。正因为王维在诗画作品中倾注太多的情意,充分表达了淡然出世、归隐沉融、简逸超然的自我精神,其诗画作品才有着在艺术史上的独特地位。自我精神的投射要远远高于迎合受众、取悦济时之心的笼罩,这是艺术作品的长生之道,也应该是艺术创作真正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