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济活动的数字化动摇了一些行业根深蒂固的地位，开放了更大、更具颠覆性的竞争，“互联网+”驱动下的数字化转型已成为众多企业保持竞争优势、提升发展质量的必然选择。在过去1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尽管有不少企业完成了自身信息基础设施、计算能力的升级改造，但新兴技术的不断出现进一步激励或迫使更多企业致力于生产力的提升，企业数字化转型还将继续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文章通过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在国内外研究的基础上总结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的内涵、动因以及困境，最终站在公司治理的角度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出优化路径。

　　关键词：数字经济；数字化转型；公司治理；组织变革；创新

　　引言

　　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发展繁荣，市场环境、产业形态和商业模式不断更新迭代。2019年以来，商业交易数据流动急剧加速，涉及消费者和工业数据价值链的广泛扩散趋势越来越显著[1]，数字技术在许多重大事件中被视为重要的基础保障力量并得以广泛应用，产生了良好的效果，这充分展示了数字经济在当今时代的强大韧性和优势。相关数据显示，数字化技术能够提升企业约60%的作业效率和50%的管理效率，同时降低20%的人力成本，由此来看，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发展质量是我国迈向数字经济时代的必然选择。

　　对于企业而言，当下的数字化转型不仅涉及数字技术的引进和应用，更是一个全面触及企业战略、组织结构、文化和运营的深度变革过程，公司治理作为顶层设计，对指导和支持数字化转型具有重要作用。办公场景的即时化、便捷化、跨时空等需求激发了企业远程办公、视频会议、智能制造、数字营销等数字化转型需求，客观上督促传统企业提升数字化转型的主动性。在数字时代，企业必须对自己进行精准定位，以便在不可完全预测的环境中保持竞争力[2]。因此，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目前，针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的研究已经有相当丰富的成果，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具体实践仍面临诸多问题。基于此，本文聚焦企业数字化转型与公司治理的相关文献，通过文献梳理，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行为内涵、动因、困境等方面进行总结与反思，站在公司治理的视角，从企业文化、人才培养、组织结构、战略规划4个方面归纳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优化路径，并对未来发展方向提供参考建议。

　　一、企业数字化转型与公司治理的相关研究

　　（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内涵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概念界定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诸多学者在理论研究和实践过程中对其进行不断调整和完善，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的推进与实施，其概念还将不断更新和改进。“组织属性”的变化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一个重要特征，企业数字化转型是企业通过数字化工具和平台的应用来推动组织变革，加快产品与服务创新，进而改善经营绩效、谋求持续竞争优势的过程[3]。在这一过程中，企业业务模式、组织架构和企业文化都会发生变革，但“降本增效、企业增长、商业创新”是企业永恒追求的目标，也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内驱力。数字技术带来的工作方式、组织结构甚至商业模式的变化，目的是为了实现企业价值体系优化、创新和重构[4]。以“生产技术”变化为切入点，企业数字化转型被描述为：用数字技术对企业进行改造升级，开发数字化智能化设备，全面推广数字化设计、制造和管理这三项技术步骤，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对生产过程进行数字化管理，进而实现生产过程最优化[5]。陈国青等[6]强调“数据”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数据抓取、数字分析、算法处理等技术和手段的应用，推动企业开展全方位的创新，同时催生数据搜集、分析、解决问题的数据链条，基于数据积累和数据流通，体现数字化转型的赋能效应，推动企业发展水平稳步提升。

　　众多学者从不同角度给出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概念，本文认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是一项重要的企业战略，企业基于对数字技术、设备等工具的应用，对企业全流程活动进行重塑或优化，以实现在行业内保持竞争优势、提升发展质量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与时俱进的探索过程中实现的。

　　（二）企业数字化转型与公司治理

　　公司治理是一套复杂的制度安排，广义来讲，公司治理包含内部和外部治理机制，内部机制包括董事会和高级管理团队的监督和激励，外部机制包括市场机制的监督和约束，以及政府、媒体和公众的监督作用[7]。数字化转型的关键之一是相关要素在企业经营和管理方面得以有效应用，不仅关乎技术应用，还涉及企业战略、商业模式、运营流程及组织架构的根本重塑[8]。公司治理结构为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基础和框架，确保企业数字化转型与企业长期目标保持一致，并有效执行这些战略以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而数字化转型又反过来促进公司治理水平的提升，给企业战略制定与执行带来新的挑战和机遇。

　　（三）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的研究方法

　　文本分析是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研究中的一个常用方法，通过对上市公司年报进行词频统计和关键词提取，并对提取指标进行测度，能够简单直接地反映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

　　在企业数字化转型涉及的维度及路径研究方面，案例研究法被广泛使用。Chanias等[4]采用解释性深入案例研究的方法，研究了欧洲金融服务提供商如何制定和实施数字化转型战略；王子阳等[9]运用单案例纵向研究方法，对具有代表性的企业进行研究，归纳提出了企业数字化转型“三阶段”的路径框架和“三层次”的评价框架。

　　在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构建上，众多学者采取了类别区分法[10-11]、主成分分析法和专家打分法[12]等方式进行指标构建和测算，并针对选定数据进行评价分析，以期构建清晰、科学、系统的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

　　二、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动因

　　（一）外部环境

　　1.政策支持

　　在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是我国抓住时代机遇，重塑国际竞争力的必然选择。如今，我国经济发展方式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变，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未来重要的发力点和增长点。面对这一崭新的经济形式，国家先后发布《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中国制造2025》《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等一系列文件，“十四五”规划也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作出了具体的战略部署。与此同时，政府针对企业数字化转型，尤其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为推动中小企业向“专精特新”方向发展提供相应的设施建设和财政等方面的支持。上述做法对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了巨大的推动力。

　　2.技术进步

　　新一轮工业革命，实质上是将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信息通讯技术和绿色化的可再生能源体系结合起来，促使生产力、生产关系变革和人类经济社会发生重大变化[13]。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新型数字信息技术的发展不断渗透变革企业经营管理的各个方面，而通过数字化手段与平台所进行的组织创新和交易变革可以提升企业经营效能[14]，从而给公司带来发展动能，并使公司可以借此获得更高效的可持续成长。成功转型企业的技术探索为后发企业的转型提供了良好的技术支撑，一方面，为后发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技术引进的来源，另一方面，也降低了技术探索和应用的部分经济成本。

　　3.竞争需要

　　消费者行为诉求和竞争模式的变化是驱动传统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因素[15]，基于技术进步的支持和提振消费等政策拉动的影响，消费者对于企业产品和服务的种类、质量和范围都有更多样化的需求，线上的交易需求不断扩展，实体企业间的互联网竞争日益加剧。数字化转型更加成为企业保持竞争优势，实现创新提升的必然选择，也成为企业价值链下游倒逼上游提升改进的一项必然举措。

　　（二）内部动力

　　1.战略选择

　　数字化转型是企业在数字时代保持竞争优势并为其客户群提供创新价值的资源密集型过程[16]。在数字经济时代技术和市场等要素深刻变化的背景下，产品与服务的生产和供应模式正被重塑，企业要想实现资源配置和使用效率的提高、生产能力和生产绩效的提升，并谋求持续的竞争优势，就必须选择走数字化转型之路。尤其对许多中小企业而言，基于国家政策、资源、财政等多方面的支持和成功企业的转型成果借鉴，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是其提升企业价值，稳固市场地位的必然选择。

　　2.资源能力

　　数据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关键驱动要素，具有信息沟通媒介、信用媒介和知识经验以及技能新载体三大作用。企业能够基于数字化技术和设备对数据进行动态感知、处理和分析，实现企业数字化转型和改造升级。管理团队的人员因素也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驱动力量。作为企业行为的主要决策者，高层管理者对数字化转型的认知、变革意愿以及决策逻辑和实施能力都会对这一过程产生重要的影响[17]，高层管理者的上述特征受到其年龄、学历、知识背景、工作经验等因素影响。创新需求是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另一动机，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的是推动企业的创新绩效[18]。传统企业越来越多地面临客户群长期固定或流失、产品同质化严重、发展速度放缓等问题，这是创新能力不足的直观体现。数字经济时代下，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良好的历史机遇，创新数字化转型水平，有利于为企业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3.同群效应

　　不同于前文提到的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经济动因，传统的情感认知也是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因素之一。地位相似、互动密切的企业间往往会产生群体效应，群体成员之间广泛存在着包括竞争、模仿、学习以及规范压力在内的社会互动，进而影响成员企业的行为与决策[19]。企业间存在的信息传递、价值内化、跟风从众、竞争模仿等行为驱动同群企业形成更多良性互动[20-21]，在互相约束和促进中容易产生标的企业，进而引发群体成员数字化转型水平的向上趋同。

　　三、企业数字化转型面临的困境

　　（一）意识固化“不愿转”

　　工业经济时代向数字经济时代的转变需要更多的互联网思维，建立数字文化是一项需要高层管理人员参与并支持的行为，数字化转型的第一步便是意识形态的转变。高层管理者是企业重要决策者，其变革感知和意识理念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具有直接影响。企业管理者的转型意识可能存在两个极端：一方面，面对数字经济持续发展的大环境，企业管理者有可能盲目跟从开展数字化转型，简单模仿先行企业的变革行为，但与企业发展实际不符，使转型最终流于形式；另一方面，过于传统的企业家容易对数字化转型认识不足，意识固化“不愿转”，导致转型后劲乏力，在成果转化上也会产生不良影响。

　　（二）技术薄弱“不能转”

　　信息化能力、网络能力和智能化能力共同支撑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创新绩效可以通过发展动态能力来实现[22]，科学完整的数字化转型需要企业具备对数据的获取、处理和利用能力；对领域内专业知识的吸收和应用能力；对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工具的应用能力[23]。但大多企业受困于其经济水平、人才素质、发展空间等因素，无法完全具备相应的技术能力，因此面临技术薄弱“不能转”的困境，同时技术因素还会导致不同区域、不同行业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差异明显。

　　（三）风险较大“不敢转”

　　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不太可能是一个实现的目标[24]，采用和执行数字化战略需要很高的前期投资，可能会经历无数次创新试验与迭代改进。在中国数字经济强势崛起的背景下，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升级伴生形式各异的风险，短期内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仍存在明显短板，难以直接适应时代需求。有数据表明，我国当下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失败仍是常态，在成果转化上也仅有11%的转型企业取得了良好进展。企业数字化转型成功与否成为重要问题，许多企业容易陷入风险较大“不敢转”的困境。

　　四、公司治理视角下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优化路径

　　（一）组织文化：培养数字化转型意识，建立数字文化

　　组织的数字文化和数字能力支撑组织资源安排，从而能够推动企业的创新绩效[18]。“文化”作为一种共同价值观和信念的模式，帮助个人理解组织功能，从而为他们提供行为规范[25]。组织可以采用设计思维来增强其数字化转型能力建设，构建和维持动态能力[26-27]，而设计思维的成功采用高度依赖于组织文化，允许企业培养适应持续战略的能力[28]。

　　（二）人才培养：高层管理者主动学习与员工数字化培训相结合

　　数字化转型广泛关注数字技术的应用，但技术具有可模仿性，它不是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却是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具有竞争力的独特特征，与人类为组织部署数字技术资源基础的能力有关[29-30]。高层管理者应该具备对数字化转型的正确认知和实践能力，推动数字文化变革和数字能力的发展。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企业必须培养个人动态能力，员工需要数字化培训，以便应对快速变化的环境。由此企业能够在数字化转型持续进行的背景下发展创造、扩展和修改其资源基础的能力，以确保数字化转型能顺利开展。

　　（三）组织结构：先局部后整体，构建数字化转型体系

　　企业内部的数字化转型可能应用于企业组织、研发、经营等各个方面，来优化企业的销售渠道、营销方式、人力资源管理、客户体验等流程和机制，各部门开展数字化转型的侧重点和方式不免存在差异。意识转型、平台建设、数据收集、工具设备在不同的转型流程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企业要合理评估数字化转型的起点，从单一流程向全流程拓展。企业应最大化利用资源，节约转型成本。此外，在转型过程中应随机应变，及时控制风险并调整转型路径，提升转型质量。

　　（四）战略规划：充分利用外部资源

　　企业数字化转型关乎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为此，政府应从政策指导、财政支持、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助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过程。企业要充分研究政府的政策导向，顺应市场发展的趋势，充分利用数字平台，积极争取相关的财政支持，加快企业的数字化建设，在节约相关成本的同时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高质量开展。当前，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水平仍然存在差异。落后企业要积极审视行业内优秀转型企业的有利资源，通过吸收成功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资源来制定自身相应的数字化转型策略，实现数字化转型体系的不断完善，不断提升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绩效。

　　五、总结与展望

　　对国内外文献进行梳理可以发现，学者们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进行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丰富成果，但是仍存在一些问题。首先，测度指标不统一。学者们对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的衡量多是基于文本分析的关键词提取，选取的指标具有行业独特性和分析的主观性，无论是企业报告还是学者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测度还没有一套科学完整的体系。未来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不断深入，可以进一步归纳总结形成一个统一科学的量表，使研究更加准确。其次，结果分析不足。现有的研究多是从理论或者案例出发，基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前端进行分析，对转型的原因、路径、指标测度进行了充分的讨论，但是对于转型的后端成果，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缺乏更多的探究和论证。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能够积累大量的数据，但这些数据管理是分散、混乱、职责不清的，难以发挥其应有的经济效用。企业如果能够在数字化转型中对这些数据做出进一步梳理、挖掘、清洗、统计分析等处理，或许能够形成企业的数据产品甚至是企业资产，借助数据要素积累和流通的机制将数据要素的效用最大化，企业可以借助新兴技术将数据持续用于生产力的提升，进一步提高数字化转型的水平。

　　数据产业链伴随数字化转型而生，与此同时，数据安全成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基础，在公司治理过程中，保障数据安全也是一项重要课题。企业能否建立起数据处理和应用的安全管理制度体系、能否建立起有效的安全技术措施，外部监管能否建立相应的数据安全管理流程以及如何建立这些数据安全保障举措都具有重要的探究意义。

　　总的来说，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行为存在较大的研究空间。尽管企业数字化转型已成为企业变革创新的必然趋势，也经历了相当长的迭代演进时期，但企业所处的外部环境和内部能力处在不断变化之中，相应的企业数字化转型也应该处于一个动态的研究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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