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数字经济时代，农业“碳达峰”“碳中和”是经济发展阶段需要面对的重要议题，数字经济是否在农业碳减排过程中发挥作用是亟待探讨的问题。文章使用了2011—2021年中国31个省份面板数据，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发展对农业碳排放的影响效应，并对作用路径进行分析。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发展对农业碳排放具有显著的抑制效应，且上述结论在经过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作用路径检验结果表明，绿色技术创新效应及产业结构增强效应是发挥“数字降碳”效应的两条可行路径。

　　关键词：农业碳排放；数字经济；绿色技术创新；产业结构

　　“双碳”目标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及绿色低碳转型，塑造绿色生产方式，助推高质量发展，建设美丽中国具有十分重要意义。农业作为碳排放重要领域，农业碳减排迫在眉睫。随着科技革命发展，数字技术与生态建设相结合，通过“数字降碳”重构农业生产过程，形成绿色农业发展的新生态系统，在提高农业产业经济效益的同时实现节能减排的生态要求，这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对农业生产活动的内在要求，也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唯一道路。可见，推进农业绿色低碳转型，并在绿色低碳领域巩固现有成果并实现进一步突破刻不容缓。鉴于此，本文提出以下两个问题：数字经济是否有利于降低农业碳排放水平？“数字降碳”效应的作用路径又是什么？基于上述问题研究，对于早日实现“双碳”目标，探索出一条实现绿色低碳转型和高质量发展并行的现代化道路，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做出巨大贡献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自“双碳”目标提出以来，一直是绿色经济领域研究的焦点。纵观已有文献，有关“数字降碳”的研究多聚焦于城市碳排放层面。徐维祥等[1]认为数字经济对城市碳排放起抑制效应，且该效应具有空间异质性。在具体路径方面，多着眼于能源与技术等方面，王芳等[2]，邬彩霞等[3]认为数字经济作为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通过调节能耗强度驱动能源结构清洁化调整、有偏技术进步等路径促进经济社会的绿色变革。遗憾的是，现有研究将数字经济与农业碳排放领域，以及前者通过绿色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路径对后者的影响纳入同一维度进行实证分析的还不多。本文用2011—2021年间中国31个省份（直辖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实证考察数字经济发展对农业碳排放的影响机制和作用路径，尝试从绿色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两个角度揭示其传导效应，以期为引领农业数字化转型，缓解农业固碳减排提供量化支撑和理论依据。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数字要素促进社会生产要素投入优化，赋能农业生产碳减排发展从而降低碳排放量。而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是数字技术与农业生产融合发展的重要前提，不论是数字化农业生产交易还是重塑农业生产要素配置，都要以完善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基础。

　　基于此，本文主要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农业数字化、资源配置三个方面分析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的影响。首先，数字基础设施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基石，可为降碳及绿色转型提供良好的数字化环境，帮助农业生产者形成低碳环保意识，推动形成公众参与型环境规制，有助于减少农业碳排放。其次，产业数字化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业态，可优化产业结构变革生产模式，重塑产业新动能。最后，资源配置是影响碳排放量的重要因素，互联网等数字技术促进要素自由流动，提高供需匹配效率，优化资源配置[1]。数字经济能将原有投入要素信息进行有效整合和精准匹配，从而降低农业碳排放。

　　因此，提出假设1：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具有显著的抑制效应。

　　“双碳”战略目标的实现需要绿色技术创新的支撑引领，绿色低碳技术是达到节能减排的关键之举。如今，绿色创新技术可对农作物的生长环境进行定向的调节，减少能源的浪费、提高肥料的效果。绿色技术的进步表征出的“技术红利”效应可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从而降低能源使用过程产生的温室气体的排放，而末端的碳捕集与封存技术可以进一步强化末端治理，并最终达到节能减排和绿色增长的目标。近些年，数字技术赋能绿色技术创新，广泛应用于农业生产，强化节能力度，推动能源绿色利用，从源头防控碳排放。

　　假设2：数字经济通过提高绿色技术创新能力，最终降低农业碳排放水平。

　　数字经济向农业渗透，推动农业产业结构升级，实现农业生产的智能化、规模化，为农业可持续健康绿色发展提供新动力。而农业产业结构又通过要素流动、技术外溢和扩散缩减碳排放，带动农业绿色生产率的提高。同时，数字技术推动产业升级会加快技术创新，农业生产专业化、规模化趋势愈加显著，有利于推动节能减排。因此，优化产业结构升级是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抓手。

　　假设3：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优化产业结构升级，降低农业碳排放。

　　二、研究设计

　　（一）计量模型

　　为探究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的影响，本文研究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

　　在式（1）中，下标i和t分别代表省份和年份。Pce代表的是农业碳排放水平，是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Dig表示各省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表示控制变量，μi为省份固定效应，εit为时间固定效应，γt为随机误差项。

　　（二）变量设定

　　被解释变量：Pce。选择农用化肥、农药、农用薄膜、柴油、翻耕、农用灌溉6个方面对农业碳排放进行测算。农业碳排放总量测算公式。

　　式（2）中，CE为农业碳排放总量，Ti为第i类碳源的消耗总量，CEi为相应的i类碳源的碳排放系数。在得出农业碳排放总量后，用农业碳排放总量与各省人口数之比得到人均农业碳排放量，表征农业碳排放水平。

　　核心解释变量：Dig。运用熵值法测算出2011—2021年间中国31个省份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综合指数。鉴于数据的可得性，选取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移动电话普及率、信息与通信产业从业人数、电信业务收入和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5个指标。

　　控制变量：借鉴现有研究，本文选取以下变量。用电比例，用农村用电与地区用电之比表示；城镇化率；农用机械化水平；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用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表示；种植规模，用农作物总播种面积来衡量，并取对数。以上涉及数据主要来自《中国农业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官网、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

　　三、实证结果

　　（一）基准回归结果

　　根据2011—2021年间中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根据式（1），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对假设1进行验证。结果见表1，核心解释变量Dig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起抑制性作用，从而证明了假设1。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绿色技术创新水平提高，有效促进产业结构升级，降低农业碳排放源的投入，从而降低了农业碳排放水平。综上分析，可以验证假设1。

　　（二）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检验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的影响，本文通过替换被解释变量、考虑时滞效应、剔除异常值的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并考虑内生性问题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数字经济对农业碳排放水平仍有显著抑制作用，通过稳健性检验。同时，Kleibergen-Paap rk LM statistic值为0.004 8，小于1%，说明不存在识别不足的问题。Cragg-Donald Wald F statistic的值为20.065，大于经验值10，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

　　（三）作用路径讨论

　　1.绿色技术创新增进效应

　　本文参考郭丰的方法，绿色技术创新指标采用进行标准化处理的绿色专利申请数进行测度。回归结果见表3，列（1）为数字经济对绿色技术创新影响的回归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可以促进绿色技术创新水平，其原因可能是数字经济高速发展、催生具备资源消耗少、环境污染少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吸引较多高质量人力资本涌入，助力绿色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列（2）为绿色技术创新效应的机制检验回归结果，说明“数字经济-绿色技术创新水平提升-农业碳排放水平降低”的绿色技术创新效应存在，因而假设2得到证实。

　　2.产业结构增强效应

　　本文采用农业产业结构表征产业结构指标，借鉴伍国勇等的研究，通过农业产值与农林牧渔总产值之比进行衡量。产业结构效应检验的回归结果见表3，列（3）为数字经济对产业结构影响的回归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明显有利于农业产业结构优化。这是因为数字技术伴随数字经济发展不断优化，逐步深入到农业各个环节，并与之深入融合，促使传统产业向智慧农业升级转型，从而使得农业内部之间联系更加紧密。列（4）为产业结构效应的回归结果，表示“数字经济-农业产业结构优化-农业碳排放水平降低”的产业结构增强效应存在，假设3成立。

　　四、结语

　　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对推动农业低碳转型具有重要意义。基于上文分析可得：数字经济可以显著降低农业碳排放量。绿色技术创新效应和产业结构增强效应确为数字经济降碳的两条重要作用路径。

　　本文从理论层面揭示并从实证层面验证了“数字降碳”效应，为中国农业低碳转型实现“双碳”目标提供决策参考，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第一，要进一步发挥数字经济在降低碳排放方面的积极作用，推进城镇化发展进程，利用农业技术进步，加快机械化、规模化进程，开展低碳农业生产，鼓励使用有机肥、推广虫害绿色防控技术，从源头防控农业碳排放。第二，加大对数字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财政投入和政策支持，加快建设5G基站、大数据中心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为产业数字提供基础支撑，促进数字经济与农业传统产业领域的深度融合，从而减少传统产业的碳排放。第三，培养绿色低碳人才，搭建绿色技术创新活动平台，加快绿色技术创新发展，攻克绿色低碳核心技术，强化绿色技术创新在农业领域的实际应用，助推数字化发展，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推动节能减排发展。

　　参考文献：

　　［1］徐维祥，周建平，刘程军.数字经济发展对城市碳排放影响的空间效应［J］.地理研究，2022，41（1）：111-129.

　　［2］王芳，董战峰.数字经济对我国碳排放的影响——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J］.改革，2023（3）：76-90.

　　［3］邬彩霞，高媛.数字经济驱动低碳产业发展的机制与效应研究［J］.贵州社会科学，2020（11）：155-161.